昏昏沉沉中,墨景琛依稀感覺到,有人在輕撫著他的臉,替他擦著額上的汗。
等到他睜開眼睛時,熟悉的病房中,並沒有任何人。
或許那隻是一個錯覺,又或許是媽媽過來照顧他了。
盡管這樣想,墨景琛還是很失落。
顧眠為什麼不在?
他以為在山洞裏,他們已經把過往的一切都說清楚了。
她還是不肯原諒他嗎?
該不會是她也生病了,很有可能,顧眠的身子很虛弱……
墨景琛正胡思亂想,一個女人躡手躡腳地推開他的病房門,懷裏還抱著一個盆,她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轉過身來,卻見到墨景琛已經睜開眼睛,頓時呆住了。
“你醒了?”
過了半天,顧眠才訥訥地開口,怎麼這麼快,她還不知道怎麼跟他相處。
“你,你……”
她居然在這裏,她是在照顧自己嗎?
墨景琛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隻是飛快地從病床上坐起身子,快得把顧眠嚇了一跳:
“你這是幹什麼?醫生說你還不能劇烈運動。”
“隻是翻個身,不是劇烈運動。”
他總算能說話了,卻笑得一臉冒傻氣,跟曾經印在顧眠腦海裏那個冷厲的男人,沒有半點相像。
顧眠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吧,反正你已經坐起來了,我先削個蘋果給你吃。”
她剛才正是拿著個盆去洗水果去了。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來,我自己可以的。”
墨景琛受寵若驚,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隻怕這是一場夢,又怕顧眠會嫌棄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別犯傻了,你還在輸液,怎麼削蘋果?”
顧眠瞪了他一眼,拿起蘋果認真地削起皮來。
墨景琛癡癡地看著這一幕,總覺得眼前一切美好得如同幻影和泡沫,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戳破。
直到顧眠把蘋果塞到他手裏,摸到蘋果的質感,他用力地咬了一口蘋果,是甜的,他依然無法相信。
“你……你是眠眠,還是晚歌?”
他有些驚惶地想要確認什麼。
“我是顧眠,也是趙晚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見他一醒來淨問些犯傻的問題,顧眠原本的愁緒都被衝散了。
“那,那你掐我一下?”
墨景琛見她終於願意承認自己是顧眠了,更覺得這就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為什麼?”
顧眠奇怪地看著墨景琛,他到底是肺部感染還是淋雨淋傻了?
“你,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我覺得是在做夢,不,一定是在做夢……可能老天爺感受到了我的誠心,終於讓你到了我的夢裏。”
聽到他這番話,顧眠鼻子一酸,隻覺眼睛在發澀,她扭過頭去:
“我就不掐,你喜歡做夢就做吧!”
“眠眠,真的是你,是嗎?我不是在做夢?”
墨景琛差點從床上蹦下來,顧眠怕他又把輸液管扯開,隻好靠近他身邊:
“是我是我……”
他不說話了,隻是一直看著顧眠,像怎麼也看不夠。
“你,你別再看我了!”
顧眠被他看得羞惱了,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卻被墨景琛拉住了手:
“眠眠,如果……如果你願意原諒我的話,等我出院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結婚?”
顧眠不由自主地呢喃著這個詞,對上了墨景琛那雙誠摯而布滿深情的雙眼,她張了張口:
“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