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依然無法堵住下人幽幽之口,燭影斧聲的傳聞還是在坊間流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元侃有礙於皇家身份,自然不會像下細民一般隨意傳謠。
“父親行事順順民,即使有些許過失也於國有益,兒臣從不曾質疑。
兒臣做的,僅僅是一個兒子對父親應該做的事。”元侃語氣誠懇地回過頭,不敢再盯住禦斧繼續看。
“難為你有心了!”趙匡義氣息低沉,卻分辨不出對元侃所做一番是否讚賞。
“吧!何事找朕。”
元侃麵露怯意,低首不語,似是在斟酌語句。
“朕讓你,你就是了,我今日不問對錯。”
趙匡義皺了皺眉,對元侃這幅優柔寡斷的模樣稍顯不快。
“懇請父親對順酒樓審案時限再寬限一些,兒臣定將案子告破,不辜負父親期望!”
“十裏,你冤枉了汴梁城最大的酒樓掌櫃。倘若再多給幾日,你是不是要拿整座汴梁城百姓陪葬?”
趙匡義雖然言辭嚴厲,但語氣卻很平靜。
“兒臣不敢,段掌櫃一事實在是為了保全皇家顏麵,不想讓父親心憂。”元侃心中一緊,連忙辯解。
“哼!朕看是保你的顏麵吧!”趙匡義嗤道。
元侃聽聞,心中莫名一陣煩悶。方才明明過今日不問對錯,此時又不停地責問數落。
想至此,元侃索性也不再開口,多多錯,不不錯。
趙匡義見元侃賭氣一般使著孩子脾性,嘴角不禁露出一點笑意。
剛剛過的幾句,不過是想對自己的這個兒子敲打試探一番。
凡事終究是要想周全一些,傻子才會以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有心人卻早已暗揣地清清楚楚。
“順的命案經了你們兄弟倆的這番折騰,整座汴梁城都知道了,大夥兒可都在等著看你這個開封府尹的洋相。
凡事初生,可采取風雷手段產滅,仿若已燃成燎原之勢,便是要慢慢熬了。
你可明白這個道理?”
“嗯。兒臣明白了!若不是大哥橫生枝節,回護外人,這案子早已了結!”
元侃見父親態度有所緩和,借機抱怨起元佐來。
“趙家子孫可不是隻會動動嘴。你大哥做的沒錯,你做什麼,我也會支持你。”趙匡義突然話鋒一轉,表明了自己態度。
“父親的意思……是我可以?”元侃揚起脖子,眼含期待的問道。
趙匡義先點點頭,爾後又搖了搖頭。他突然發現,即便是到了這樣的節骨眼,對自己兒子表明態度也是這般艱難。
老大與老三皆為互持優劣,可真要在二人間選出一個上位,又如這腳下熱湯一般,燙而活血卻又酥麻止痛,都滿意又都不滿意。
唯寄於順酒樓的這個案子來做出決斷了。
趙匡義心底長歎一口氣,暗道聲‘快了,就這麼期待著吧!’
“朕給你時間。再過兩個月便是中元節,祭祀時朕要見到凶犯捉拿歸案。”
趙匡義心中有了計較,也沒有告訴元侃,而是爽朗應了元侃所求。
“謝父皇!兒臣告退。”
“等等!”
元侃聽到趙匡義鬆口,大喜過望,心中疑惑全一掃而空。
正欲作揖出殿,突然又聞趙匡義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