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有諸多疑惑,雪雁還是盡心盡力的抽空繡著這圖樣。好在這兩年翠柳幾個都已經成長起來了,她比以前要輕鬆許多,空閑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眾人也習慣了她時常待在自己的屋子裏做針線,因此也沒什麼人在意。
就在雪雁和黛玉她們剛剛適應在林家的生活時,一道聖旨傳來,林如海升任從二品的湖廣布政使,不日即將上任。
就這樣,黛玉剛跟父親團聚了沒多久,緊接著又要麵臨分別。
林如海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兒,隻是自己沒有續娶的打算,黛玉跟著自己於禮法上不合。加上她這幾年在賈府過的明顯不錯,林如海倒也沒有不放心的,稍微叮囑一番,又塞給她幾張銀票:“姑娘家年紀大了,手裏沒錢不方便,這些你拿著零花吧。”黛玉推辭不成,隻得含淚接了。
接著林如海又厚賞了眾丫鬟婆子:“你們這些年伺候姑娘也算盡心,日後更要再接再厲才成,隻要姑娘好了,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過後,翠柳悄悄的問雪雁:“姐姐,你的荷包裏是什麼?”
雪雁抿嘴一笑:“還能是什麼?左不過就是那些東西。怎麼,看你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莫非你這回得了厚賞?”
翠柳連忙環顧四周,然後“噓”的一聲:“好姐姐,你小點聲,要是讓人知道我的不一樣,還不被嫉恨死。我這回得了兩個金錁子和一對紅瑪瑙耳墜呢,真是價值不菲呢。”
“是不少呢,看來你這兩年的活計沒有白做,老爺雖不在姑娘身邊,可心裏都清楚呢,要不也不會這樣重重賞你。”雪雁誇她道。
翠柳有些不好意思的絞著手裏的帕子:“那也是姐姐肯教我,又事事提點,要不然我也不能學的這樣快。我看她們幾個的耳墜子跟我的一樣,隻不過她們是銀錁子,我的是金錁子。我猜姐姐的比我的還多,對不對?”
看她一臉好奇的樣子,雪雁隻得把自己得的荷包打開給她看:“也不知道你哪來那麼重的好奇心,不給你看你能煩死我,喏,你看了就行,可別出去亂說。”
翠柳笑嘻嘻的回道:“姐姐放心好了,我又不是那種嘴碎的。被我猜對了吧,姐姐的東西果然比我們的多。我剛才偷瞄了紫鵑的荷包,她的是一金一銀兩個錁子,不過跟你一樣還多了個翡翠戒指。姐姐你是四個金錁子,可見在老爺心裏,姐姐還是姑娘跟前的第一人。”
雪雁哀歎一聲:“紫鵑也不是不好,隻不過她不是林家的丫鬟,老爺自然有些不大放心。行了,看完了你就去做事吧,記住不許出去胡說,要是有人問你就說我的跟紫鵑的一樣。”看到翠柳笑著跑開了,雪雁心裏想著,隻要自己不作死,單憑紫鵑是賈家的家生子這一條,林如海就不可能全然的信任她,許多所謂的厚待也不過是做給賈家人看的。
因為要趕時間,林如海也沒時間搞什麼餞別宴會,隻往幾處親近人家走了一圈,就要走馬上任了,臨走前對黛玉道:“你如今也出了孝期了,有些親近人家也可以走動一二了,韓家是爹爹的恩師家裏。你有時間可以去給老太太請安問好。”
黛玉一一應下,林如海又親自把她送到賈家,當麵再三拜托了賈母和邢夫人一番,然後方依依不舍的走了。
竹泉院一直給黛玉留著,這次回來也不過是略收拾了一番,黛玉便依舊住下。
恰好,經過這兩三個月的時間,雪雁也把邢夫人請托的那件繡品繡好了。回了賈家之後,她便找了個空隙去給邢夫人送了去。
邢夫人看到繡圖後很是高興:“我就知道這事找你再沒錯的,我瞧著你這圖繡的一點也不比原來那圖差,很好。東西先放我這,過些日子少不了你的好處。”
雪雁笑道:“夫人不嫌奴婢手藝粗淺就行,旁的奴婢也不敢肖想。”
邢夫人當時隻是笑笑沒說話,過後雪雁便把這事忘到腦後去了,邢夫人以往一直對她很好,這次就算是不給賞賜也沒什麼,最起碼她還得了那幅破損的繡片呢。
沒想到,過了幾天,邢夫人又把她叫過去,笑嗬嗬的塞給她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隻把雪雁驚的差點跳起來:“夫人這是做什麼?這麼多的銀子,奴婢可不敢收。”
“有什麼不敢的,給你,你就收著,我還能賣了你不成?”邢夫人慢悠悠的說。
雪雁道:“奴婢也是知道市價的,那繡品尺寸又不大,頂了天賣個百十兩銀子,夫人給的太多了。”
邢夫人輕笑道:“我倒是頭一回見到嫌銀子燙手的,你說的那個市價是手藝一般的繡娘,以你如今這手藝,出去沒個三五百銀子給你,才是寒磣你。當然,有時候,名氣這東西也挺重要的。差不多的玩意,換個名字,就是十幾二十倍的差距。既然給你你就拿著好了,我還能做賠本的生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