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安氏的話,林銘顧不得追問母親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心思,忙阻止道:“母親不要。”
“為什麼不要?你嫌她身份配不上你?”安氏問道。
林銘搖了搖頭:“不是這樣。”
安氏鬆了口氣:“不是就行,所謂‘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雪雁雖是個丫鬟出身,但是她自小就跟在你大妹妹身邊,見識廣博,比一般小門小戶的小姐還要強的多。日後就算是你能一朝為官,她也能幫你料理家事,這樣一想,倒比那些小戶之女更加合適了。”她心裏還有一個沒說出口的理由就是雪雁的針線極好,這幾年愈發精進已經不比自己差多少,光憑這樣的手藝一年至少能給家裏帶來幾百兩銀子的收益,比那些隻有幾十畝嫁妝的女孩子強多了。
想到之前跟哥哥做鄰居的何家,原本上趕著想把閨女嫁給自己家,這回一聽銘哥兒傷了臉,連問都不問就忙不迭的撇清幹係,把當初給她家閨女的見麵禮都退回來了,哼,不就是鄉紳家的閨女嗎?褲腿上的泥點子還沒洗幹淨呢,倒嫌棄起自家兒子了。就算是自家銘哥兒不能再考科舉,那好歹有個秀才的功名,你們家有什麼?
安氏越想越氣,在心裏暗暗決定,就算自己娶個丫鬟當兒媳婦也絕不會再吃何家的回頭草!
這樣想著,她恨不得立刻就去找黛玉把這事給定下來。
沒想到兒子卻悠悠的開了口:“母親,你不要去。”他深知要是實話實說的話壓根就拉不住母親,隻得歎道:“母親你想想大妹妹今年才多大?再說她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就算是有心也不好替丫鬟做主的,母親這樣貿貿然去了,讓賈家的人知道,還以為咱家有什麼圖謀呢。再說雪雁年紀還小,這事還是等伯父回來後再說吧。”
安氏皺眉:“可那的等到什麼時候?你今年都十六歲了,按理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要不她也不會急著四處相看。
林銘淡然道:“我學業未成,這個時候成家拿什麼養活妻兒老小,難不成將來成了親還要靠母親貼補不成?一切還是等我考中舉人再說吧。”
這個時候安氏還不知道兒子得罪王府的事,心裏也認定他將來必定能風光中舉的,想了想倒也同意了。
看到母親被自己給哄住了,林銘心裏暗暗地鬆了口氣,接著又在為怎麼找借口回鄉而發愁。
雪雁回到賈家之後,看到黛玉不在,便問:“姑娘去老太太屋裏了?”
旁邊朱梅笑她:“姐姐傻了不成?今兒不是東府大爺過壽嗎?老太太和太太們都去吃酒去了,隻有二*奶奶因有孕在身,大太太讓她在家休養。又怕她自己悶的慌,特意交代了咱們姑娘和二姑娘過去陪她說話作伴,二*奶奶便留她們在那用膳了。”
雪雁笑道:“瞧我這腦子,竟然把這事給忘了。”原著裏頭,好像就是在這回的壽宴上賈瑞瞧見熙鳳後起了色心,後來被王熙鳳設計羞辱一番。雖則賈瑞是該受些教訓,但是王熙鳳的做法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對她的名聲全無好處。邢夫人恐怕也是知道這點,所以才把王熙鳳困在西府,不讓她過去。
就是不知道這回賈瑞沒遇到王熙鳳,會不會把目光投向別人。
邢夫人這會子要是知道雪雁的猜測,肯定要指著她的鼻子說:烏鴉嘴!
所謂壽宴,也不過是闔族女眷湊在一起吃酒看戲,互相吹捧……邢夫人因為如今正式做了當家太太,以往族裏那些不怎麼瞧的上她的女眷這會子趁著機會可勁的奉承她。她在屋子裏待的有些不耐煩便出來到了旁邊一個小花園透氣。
出來後,邢夫人才覺得外頭的天氣有些涼,便讓小紅去屋子裏給她拿鬥篷。
她往常極少來東府,小紅走後,邢夫人看這邊景致尚可,就隨意在園子裏逛起來,即是為了欣賞一下風景也是活動一下身子暖和一些。
正在怡然自樂的時候,冷不丁的從假山後頭跳出一個人來:“給太太請安。”可把邢夫人嚇了一跳。
邢氏有些驚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胸膛,看著對麵的年輕後生有些懵逼:這不會就是那什麼賈瑞吧?她皺著眉頭問:“你是?”
那後生腆著臉笑道:“小侄是賈瑞啊?太太不認得了麼?”
邢夫人不動聲色的回道:“原來你就是瑞大侄子啊?你們不是在前院開席嗎,怎麼跑到女眷待的後院來了?”
賈瑞回道:“都是一家子骨肉,分什麼前院後院的。也是合該我跟太太有緣,我才嫌席上人多,趙克格清淨地方散一散,不想就遇見太太了。這不是有緣嗎?”一邊說一麵拿眼睛不斷的覷著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