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笑嘻嘻的說:“怎麼會吃力不討好呢,如今大妹妹好歹當了娘娘,咱們家日後也能跟著風光?”
“風光?”邢氏不屑的嗤笑一聲,然後道:“就算賢德妃娘娘能深得帝寵給娘家謀些好處,那也是先緊著她的嫡親父母兄弟,你覺得你跟璉二能排第幾?”
一句話把王熙鳳的滿心歡喜澆了個透心涼,喏喏的說不出話來。
邢夫人就當沒看見她的臉色難堪,自顧自的說道:“我聽說你曾在私下裏稱璉二為‘國舅爺’?
王熙鳳心中一頓,這話自己也沒當著外人的麵說,太太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覺得奇怪?怎麼你們夫妻兩個私底下的家常話也傳到我的耳朵裏來了?你呀,瞧著精明,卻忘了這世上最讓人琢磨不透的就是人心。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倒顯得我故意挑撥似的,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什麼時候能真正想明白了,這個家你也能當明白。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回去告訴璉二,不管在家裏還是外頭都要少說話,不要妄自尊大。一個庶妃的娘家兄弟也敢自稱‘國舅’,這是嫌命太長了麼?少去插手娘娘安排的那些事務,你們要有銀子就從自己的私房裏貼補,公中可是不認這些的。”邢夫人緩緩說道。
王熙鳳卻有些急了,她雖管著內院,可是所有的開支都需要從外院的賬房裏支銀子。而外院一直牢牢的把在賈赦手裏,就是賈璉每次最多也隻能支二百兩銀子。她不由問道:“不讓走公賬,那該走哪的賬?”
邢夫人瞥了她一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有什麼心思,隻是要我說你兩口子這眼光也太窄了些。我又沒有兒女,這個家以後遲早是你們兩個的,你們就是從公中扒拉再多,還不是從左手換到右手,有什麼意思?外頭掙銀子的事情多去了,像是上次建大觀園的事,我聽說京郊有個鄉紳恰好之前屯了一些上等木料,一次賺了幾萬銀子。你跟璉二兩個折騰了這麼久,手裏落了幾個子?”
這話說的太直接了,王熙鳳也有些頭疼。
見她呐呐不言,邢夫人沒好氣的說:“瞧你,平日瞧著千伶百俐的,鑽起空子來也是一套一套,真正讓你動腦筋做正經事情了又在那裏裝鵪鶉,真是讓我瞧不上。你們倆呀,放著真佛不拜,去拜什麼邪神歪教能得著好才怪!”
王熙鳳也沒鬧清楚邢夫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隻好訕笑道:“媳婦愚鈍,還請太太明示。”
邢夫人定了定神,說道:“前兩日你姑父來了封書信,說是女孩兒也就在娘家這幾年能略鬆快一些,等日後大了就不得安生了。他有意讓玉兒去湖廣一趟,既是勸了父女團聚的心意也是想趁機讓玉兒見識一番大好河山,省的將來嫁了人要被困在後院一輩子。你父親的意思是讓璉二陪你林妹妹走這一遭。”
“這一路上可不近。”王熙鳳遲疑的回道。
邢夫人歎道:“要不我說你不聰明呢,她們此去定是坐官船的。那麼大的船艙就放一點子行李豈不可惜?咱們是久居京城,這裏的東西不覺得稀罕,可是拿到湖廣那邊到底是京中物件兒,能不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