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轉念一想,這倒也是,要是他真的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首先自己就瞧不上。想想,自己眼光還是極準的,一下就挑了個有擔當的大男人。
想到這裏,她的語氣便軟了下來:“好吧好吧,這次就算了,以後你可千萬注意些。你不為我想想也得想想三太太,你萬一有個什麼事我還能再找呢,三太太可就你一個兒子……”
話沒說完呢,就見林銘黑著臉道:“你放心,我是不會給你機會讓你再找的!”
他黑了臉,雪雁也不怕,心想:小樣嚇唬誰呢?姑奶奶我是能被你給唬住的。
她沉著臉道:“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我可不會蒙你,你以後可得惜命一些,我可不是那些個貞婦烈女的……”剩下的話被某人狠狠的堵在了嘴裏。
良久,唇舌分開之後,雪雁氣呼呼的道:“你竟然占我便宜,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要走了。”說完便站起來假裝要走。
林銘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這會也不黑臉了,而是腆著臉笑道:“好妹妹,我好容易找個由頭讓你來一趟,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傷兵,多待一會吧。”
扭頭看到他胳膊上的紗布,雪雁到底心軟,重新坐了下來,不過這回卻是把凳子搬的遠了好多:“說話就說話,不許再動手動腳,要不我可真走了。我雖不是貞潔烈婦但也不是那些不自重的!”
“好好好,是是是,是我孟浪了,以後再不敢了。”林銘笑嘻嘻的說道,終於心滿意足的他,此刻還是很好說話的。
這時,林銘伸手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根簪子遞給雪雁:“這是我們去收綠鬆的時候見到的,你瞧瞧看喜不喜歡?”
雪雁接過簪子放在手裏細細打量,赤金的簪身簡潔大方沒什麼特別的,上頭鑲的綠鬆石品質也就中上。她有些不明白對方送自己這樣一根簪子是為了什麼。
後來見林銘用眼神示意她看綠鬆石上頭的紋路,雪雁仔細觀察後才驚道:“這上頭是一隻大雁。”
“你再看看下麵像什麼?”林銘又道。
雪雁看了片刻,驚呼:“像樹林……”然後又看向林銘:“你倒是有心了。”說完絲毫不羞怯的插到自己的發間,笑盈盈的問:“好看嗎?”雖然對所謂的定情信物並不十分癡迷,但是對方既然送了,那她就欣然接著。萬一有天一拍兩散,她大不了再把東西摔給對方。
她骨子裏到底還是現代人的思維,不會為了一段戀情而尋死覓活。
又待了一刻鍾左右,雪雁便站起來道:“我真要走了,要是回去的太晚不好交代。”
林銘拉住她的手道:“你受苦了,你暫且忍耐些時日,這次回京後那些東西要是能順利出手的話,我就有足夠的銀子娶你了。到時候我就讓母親去太太麵前求情。”
雪雁心裏微動,歎道:“這個先不用急,總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否則老爺太太還不知怎麼想我呢,就是姑娘那裏也不好交代。”
林銘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這一點雪雁相信,對方正是這點品質打動了她,他好歹是個爺們,看重個丫鬟,真向林如海強要的話未必不能如願。但是他卻顧忌著自己的名聲,一直都小心謹慎的維護這段感情,從不會在人前做那些讓她難堪的事。雪雁相信這才是真的愛情,一個男人若是真的愛你,又怎麼會忍心把你推到千夫所指的境地?
所以,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戲文裏的張生一流,這些男人怎麼會不知道“聘則為妻奔則妾”的道理,可有時候為了自己的一廂私欲不顧對方的境遇和名節,做出那種誘人私奔的事情,實在是罪大惡極。當然,那些個女子也是被所謂的“愛情”給衝昏了頭腦,無視禮法,最終總要自食惡果的。
“那我走了,你可要好生保養,千萬不要再這樣衝動了。”雪雁說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賈璉幾人原本是預備收好貨物以後就立馬啟程回京的,偏生遇到了這種事情,林銘傷勢未愈,加上賊人到現在也還沒有找到,他自然也不甘心就這樣回京。在等林銘養傷的時間裏,他閑來無事便到處遊逛,他看到自己這回進的許多貨物在府城這邊價格就高許多,便跟林柳二人商議,把一部分笨重的貨物拋售掉,隻帶著價高輕巧的東西回京,省的興師動眾的在路上惹人眼紅。
兩人經此一事也都讚同此事,便都托賈璉處置此事。放在以前,賈璉未必肯如此上心的替他倆張羅,但這回真的是有了過命的交情,情分比之前自是有所不同。賈璉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二人,更何況是這些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