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持續燒著，等到宮人們趕到這偏僻之地，冷雨軒已經化為灰燼。
眼前兩具燒得焦黑的屍體，早已辨不清模樣。
厲青雲定定的立著，像是看著眼前，又像是看著遠方。
腦海中，記憶翻滾著——
“你真的是九皇子？”那女子明眸皓齒，笑容綻放。
“如假包換。”少年滿眼寵溺。
“那你有八個哥哥啊？”她十足好奇。
少年的眼裏蒙上陰影。
都死了，死在那個人的手上。
師父，皇兄。
“唉。”少女忽然歎口氣：“你走吧。”
少年詫異：“你讓我走？”
“林大哥說你遲早要走的。”少女鬆開他的衣袖，小臉黯淡無光。
“我帶你一起走，可好？”他小心翼翼盯著她，生怕她不同意。
“真的？”少女的眼神亮了：“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嗯。”
他點了頭，她便跟他走了。
義無反顧。
她跟他走了這麼久。
從江湖到戰場再到皇宮，從宮女到女將軍再到皇後，走到如今，竟成了一堆黝黑的枯骨。
厲青雲高大的身軀微晃，嘔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不會的。”他滿眼淒愴，喃喃低語：“她不會離開我的，她舍不下我。”
那張巧笑倩兮的小臉明明還在眼前。
“皇上吐血了，快，快傳太醫。”總管太監驚得魂飛魄散，急忙上前攙住厲青雲，勸說著：“皇上以龍體為重，萬萬不可悲傷過度。”
“皇上，大齊國太子請辭回國，請皇上定奪。”一名太監奔過來請示。
“準。”厲青雲渾不在意地擺擺手，他的神思早已不在，由著太監扶住了，踉踉蹌蹌地走向龍輦。他回首望著那芳魂消逝處：“以皇後之禮厚葬蕭氏。”
而後，龍輦抬離了傷心地。
坤寧宮
“娘娘，那個賤人已死！”蘭青匆匆走進來，滿臉笑意：“聽說燒的麵目全非，隻剩下一堆焦骨。”
“這下本宮可以高枕無憂了！”柯芝蘭心花怒放，轉念一想，又低聲吩咐：“這些天安分點，別露出馬腳。”
“娘娘放心。”蘭青應著。
官道上，十幾輛馬車轔轔而行。
前麵和後麵皆有護衛接應，可見馬車中人身份不凡。
第一輛馬車中，坐著兩個男人，說話時，刻意壓低了嗓音，像是怕驚擾了誰。
“她的腳筋可有恢複的可能？”頭戴王冠的年輕男子問。
“啟稟太子殿下，因這是新傷，太子又及時敷上了天香接骨草，恢複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太醫模樣的男人說到這裏，斟酌了一會，又恭聲道：“最難治的是這位姑娘的眼睛。傷了視物的部分，要想複明，實在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