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涼公館,涼音窩在柔軟的床上,怔怔的看著天花板,嘴裏呢喃著,“很久很久以前啊,那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呢……”
自四歲那年,她從秦家被帶走,就開始了噩夢一樣的日子,生不如死。
她被輾轉送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島上。
在那個島上,所有人都被重新賦予了名字。那時候還沒有名字的涼音對於新名字充滿了好奇與珍惜。
起初,涼音覺得很幸福,在這裏,有許多和她玩耍的小夥伴,還見到了日日盼著想著的父母親。
那日,父親抱起小小的她走進了一個封閉式的房間,裏麵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儀器。
父親笑著親吻她的額頭,讓她伸出手,用細小的針管在她手上一紮,一滴圓滾滾的血滴溢了出來,又迅速被針管吸收。
手上很疼,心裏卻很甜。
接著,她就被交給了母親。母親的懷抱很溫暖。
她攬著母親的脖子,親了親母親的臉頰,小嘴咧開,笑的合不攏嘴。
晚上,她躺在父母親中間,父親坐在床頭安靜的看書,母親輕拍她的後背,攬著她,給她唱著溫柔舒緩的搖籃曲。
之後的每一天幾乎都要抽一點點血液,不過她不在乎,隻要能跟父母親生活在一起,她就不在乎。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被帶到了那個房間,本以為就跟平時一樣抽點血,卻沒想到她被綁在了石階台上。看著一根根管子插進她的身體裏,她掙紮,大哭,企望著父親能來救她。
她是盼來了父親,可父親並沒有鬆開束縛她的繩子,反而往她的手臂上紮了一針。
這一針,讓她感覺喉嚨就好像被人掐住一樣,呼吸困難。全身也跟螞蟻啃食似的疼痛難耐。
額頭不斷溢出汗水,口腔一腥,猛的吐出一口鮮血,眼前漸漸沒了焦距,暈厥前她還隱隱約約聽到了母親溫柔的嗓音:“真不愧是我可愛的女兒,痛苦的樣子也那麼迷人。”
再次醒來,身邊是焦急守候的母親,“感覺怎麼樣,我的乖女兒,還疼麼?”
有沒有人說過,母親眼裏泛著的愛意和言語裏透露著的關心可以讓一個人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那般幸福?
涼音就是這樣……
她吃力的搖頭,原本清甜的嗓子啞的不成樣子:“我不疼。”緩緩的抬手,想碰觸母親的臉頰,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卻被母親不著痕跡的避開。
看著母親漸行漸遠的身形,涼音閉上了眼,再也控製不住地哭出聲來。
往後的日子沒有因為涼音的祈求而改變,反而越加變本加厲。有時候病毒的侵蝕,讓涼音一次又一次從昏厥中痛醒。但是她不想睜眼,她不想看到父母親無動於衷甚至隱隱有些興奮的眼神,那會讓她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嗨,小丫頭,你叫什麼,我叫莫尋。”那時候的涼生被叫做莫尋,而涼鶴被叫做離易。“這是離易,我兄弟。”
涼鶴從小就那副不理世事的樣子,站在一邊沒回話也沒搭理涼音。
涼音撥弄葉子的小手停住,抬頭看著這兩個小男孩,眸子裏滿是疑惑。因為很早之前,就有人下令,誰都不許跟她玩,不許跟她講話了。
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眼裏的亮光讓萬物成為她的陪襯,驚呆了眼前的小男孩。
涼生紅了臉,頓時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撓撓頭不知道說什麼。倒是一旁的涼鶴開了口:“你叫什麼?”聲音有點清冷,不自覺地讓她想起了秦家的小哥哥。
涼音眼睛半彎,衝他們甜甜的笑了:“你們好,我叫孤容。”
涼生有模有樣的點頭,其實她的名字他們早就知道了,他隻當時涼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找的話,
卻不知道涼鶴是為了讓涼音自己介紹她自己,想了解她眼中的她而不是別人口中的她。
“你們也會被拉去打針麼?”涼音垂下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瞼,看不清情緒。
“打針?什麼打針?沒有啊,我們平常都做訓練,非常嚴格的訓練哦。”涼生的粗神經導致他沒發現涼音的不對勁,而細心的涼鶴拉住涼生的衣袖扯了兩下卻沒阻止他脫口而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