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布德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朝賀迤麗狂吠。
賀迤麗嚇得慌忙跑開,蘇布德變本加厲朝她撲去,沒幾步就把她撲倒在地。
猗迤視若無睹,大步朝帳中走去。
吐延隨手操起門邊的棍棒揮出,蘇布德迫不得已放開了賀迤麗,退到一旁狂吠。
吐延扶起賀迤麗,未言隻字便走了。
甩開了蘇布德,賀迤麗又繼續哭啼:“他為什麼那麼凶?”
“還能為什麼?他知道了真相唄!”
賀迤麗臉色刷白,隨後斬釘截鐵道:“不行,我要留下來,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我們就真成敵人了。”
“你不怕蘇布德嗎?”吐延深知猗迤怒氣正盛,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賀迤麗縮了縮脖子,話裏含著懼意。
“他總不能真讓蘇布德咬死我吧?”
“如果他真的不管你,你跟他說:自古嫡庶必有一爭。沙漠汗伯伯既不指望親兒子能幫他,又怎麼會讓慕容這樣的小部落白白犧牲?更何況慕容部的首領不是吐穀渾。”
這話可不像臨時瞎編的,莫非他早就知道部落聯盟圍剿的事?。賀迤麗望向吐延,她是一時氣憤,可他又是為什麼?這麼多年的兄弟情都是假的嗎?比起猗迤剛剛的凶神惡煞,吐延的琢磨不透更讓她無所適從。
“我跟阿爸走了,你自己要小心。”
吐延找到吐穀渾。
“你有什麼發現?”吐穀渾道
吐延搖搖頭:“小雨去求阿翁庇護猗迤,他應該安全了。”
“難怪,猗迤的帳篷外那些探頭探腦的人沒了,戍衛倒是多了幾個。既然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不用跟阿翁打聲招呼嗎?”
“這種情況,他不會想見任何人。他那麼聰明的人,應該已經發覺沙漠汗是枉死。最驕傲的兒子死在自己手裏,不知他老人家作何感想?”
“如果阿翁受不了這打擊,未來索部會由誰來繼承?”
“除了猗迤之外的任何人。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了沙漠汗的血,不會有任何人希望他兒子上位。”
吐延低頭沉默。
猗迤剛回到帳篷,蘭氏隨後就至,著急的問猗迤
“查清了你阿爸是被誰害的嗎?”
猗迤點了點頭:“嗯!”
“是不是悉鹿(沙漠汗的弟弟)他們幾個?”
“嗯!”猗迤點了點頭
“那你還坐這幹嘛?去殺了他們,替你阿爸報仇。”蘭氏厲聲道
蘭氏滿眼的恨意,猗迤看了眼又慌忙避開。
“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他們不顧兄弟血脈,你還講什麼親情道義?”
是阿翁要殺阿爸,打我懂事起阿爸一直呆在京城,是阿翁把我拉扯大,我就他一個親人了。猗迤正為難
蘭氏撲通跪地,涕淚直下。
“你阿爸一向與人為善,對叔伯們都不薄,可他們把他砍得血肉模糊,連具全屍也沒留…你是長子,我隻能指望你報仇。我求你了!”
猗迤趕忙扶起蘭氏:“我真的沒法報仇。”
蘭氏見猗迤如此堅決,臉上殘淚未幹,眼神卻犀利如刀,向猗迤射去。
“可恨妾身手無縛雞之力,吾兒又尚在幼衝,不然也不會來求你。在我大晉,亡父墳前的樹被人砍了,柔弱的書生也會操起刀殺了盜賊。明知父親被害也無動於衷,你愧為草原兒郎,沙漠汗若地下有知,定以你為恥。”
蘭氏甩開猗迤的手,哭著衝出帳篷,剛好遇到謝雨,謝雨正要行禮,蘭氏懶得看她一眼,顧自離去。
猗迤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此嚴厲的批判,圓睜著雙眼,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謝雨進帳篷,見猗迤僵坐、目光呆滯,大驚。
“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謝雨慌忙檢查猗迤的身體,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啼哭道:“你說句話呀?別嚇唬小雨!”
聽到謝雨的哭聲,猗迤回過神來,抓住她到處亂掀的手。
“我沒事。”
謝雨一身丁香藍外袍,本就纖弱的身體顯得更消瘦,猗迤憐惜的抱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