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十五年十二月,大雪夜。
一輛黑色的軍用汽車在山道上疾馳而過。
左鳳來穿著單薄的睡衣,被盛怒還散著酒氣的喬振邦一把揪下車。
他們麵前是一座古樸的山莊,數丈高的鐵門駭人陰森。
“左鳳來,為什麼你還能若無其事地瞞著我這麼久?”男人俯身看著她,目光冷寂。
“什,什麼?”
寒風中,左鳳來抱臂瑟瑟發抖,不止因為丈夫前所未有的陰戾神情,也因為她發現他們麵前的根本不是什麼山莊,而是一片墓地。
寬大的門隙間,上百個墓碑在整整齊齊排列在眼前。
寒風呼嘯,刮起貼地的野草,如同地獄煉景。
左鳳來後脊發涼。她轉身想回府,腦後卻一陣刺痛。
喬振邦扯著她的頭發,整個人如同寒冰,“今天是見薇的頭七忌日,你作為她的好嫂嫂,難道不拜祭她?”
見薇?喬見薇的墓?
“喬見薇死了?”左鳳來瞳孔微縮。
可不待她反應過來,喬振邦已經大力拖拽著她來到一塊墓碑前。
“你發什麼酒瘋?”左鳳來強忍著委屈不讓自己哭出來。
“發瘋?對,我是瘋了!不然我怎麼就不聽見薇的勸阻,娶了你這麼個蛇蠍心腸的毒婦。還讓你這樣的毒婦,害死了見薇!”
男人憤怒的吼聲令左鳳來一陣心寒。
“我沒有!”
她知道因為她和喬振邦結婚,喬見薇負氣離家出走,但關於她的死,她根本一概不知!
喬振邦徑直拔出勃朗寧頂住了她的頭。
“閉嘴!現在磕頭,磕到見薇聽得見為止。我要她完好無缺的回家。”
“你打死我我也沒錯!為什麼要我磕頭?我不磕。”
“跪下!”
臉頰一記巴掌,痛的左鳳來兩眼發黑。她晃了一下才站穩,卻又被喬振邦的副手摁著跪在墓前。
左鳳來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是江北曆城商會會長左植的愛女,除了父母雙親和爺爺,就沒跪過別人。可現在她的丈夫,卻以這樣屈辱的方式,讓她跪在別人麵前
還用她殺害了喬見薇這樣拙劣的誣陷來逼她認莫須有的過錯!
叫她怎麼忍?
“喬振邦,你是江北統帥,你要殺妻,我橫豎掙紮不過你。但我沒做過的事情我不認,任何人也別想讓我為莫須有的罪名承擔侮辱。你要殺就殺。”
眼見左鳳來閉上微紅的眼,在自己麵前挺直脊梁一副堅貞不屈的模樣,喬振邦怒極反笑,“陳歡,把信給她!”
副手將一紙書信展到左鳳來麵前。
“這,是什麼?”
“你自己看!”
熟悉的字體,狠戾的毒計,讓左鳳來倔強的麵孔變得煞白,她眼裏閃過不可置信的驚惶,抓著信就要起身。
卻又被喬振邦的副手雙手搭肩重重按了下去。
“怎,怎麼會?這是汙蔑!”倉皇下,左鳳來抓住喬振邦的褲腿,拚命搖頭解釋道:“振邦,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