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時候,裴母曾經帶她去看過裴三姑的那次比賽。
那局比賽,大家都說裴三姑必輸無疑。
因為對手是自從出道以來,從未輸過的傳奇。他出場的那一刻,喧鬧的觀眾們,頓時鴉雀無聲。
那種強大無比的脾魄力,是裴亦晴第一次看見。
而現在的裴三姑,居然也有著這樣的魄力,大概她被家人勒令不許再練習飛鏢之後,依然在暗地偷偷練習吧。
幾個人都走了,包括裴秋藍,還有一個蹲在地上,整個都被陰影包圍的那個男人。
從一過來,裴亦晴就感受到了他,隻是他渾身漆黑,又被裴秋藍擋著,隻能感覺到是個男人。
那人剛剛經過她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是似曾相識的感覺。
汽車慢慢駕駛了過來,裴三姑抓住了她的手。
“跟我走一趟吧,小晴晴。”
她在她耳邊說,呼出的氣體幾乎要邪惡地碰到她的耳朵。
裴亦晴沉默地轉過身,車燈照亮了一大片的地方,她透過黑布隻能感到一片白茫茫的亮光,其餘的什麼都看不見。
裴三姑在她身後指揮著她:“往前走,嗯,等下。”
前麵是一輛車。
她打開車門,推了一把裴亦晴。
裴亦晴差點不受重負摔倒在車上,穩住身子,伸出腳低頭上了車。
裴三姑正好坐在旁邊,關上了車門。
車裏的空間很狹隘,後麵正好可以坐下裴亦晴和裴三姑兩個人,裴金棋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不用把她的嘴也封上?”他問。
裴三姑看了裴亦晴一眼,說:“無妨,我正想和小侄女敘敘舊,在這段無聊的時候一起聊一聊呢。”
裴金棋似乎切了一聲,開動了汽車。
“你和小侄女聊可以,可別聊著聊著就走歪了,”裴秋藍的聲音從右上角傳來,他應該是坐在副駕駛座:“萬一回不來,那可就麻煩了三姑。”
裴三姑雙腳疊在一起,聲音聽不出來感情:“我若是真的如此,你又有何方呢?”
“開玩笑罷了,”裴秋藍連忙陪笑,又對裴金棋說:“開車開快些,別走大路,走前麵的小路。”
裴金棋不滿地說:“還要你說,你還是看看周圍會不會有你的仇人半路衝出來擾亂我們的大事吧!”
幾個人吵吵鬧鬧,最終車子快速開動了起來。小路路麵不平,一路上車子都在搖晃。
車子裏麵應該是坐滿了人,但是一個疑團藏在裴亦晴心裏,那個渾身都是黑色的男人去哪了?
“小晴晴。”裴三姑的話打斷了她的深思,她帶著點憂傷地說:“你母親走之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
不知道裴三姑為何說這個話題,提到母親,裴亦晴更加氣憤他們現在的行為。
一束白色的光從她腦子裏麵閃過,裴亦晴努力想要抓住它,但是隻抓到了些許碎片。
裴亦晴搖了搖頭,即使看不見,她還是把頭扭向了窗外。
“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裴三姑似乎有些失落,不過也許隻是裴亦晴的錯覺,因為她又快速恢複了冷漠,帶著虛假的麵具。
很冷,裴亦晴深刻地認識到,即使車內開了暖氣,她卻覺得心裏的體溫在一點一點逝去。
車子在小路上麵飛快地奔馳著,因為沒有警察管,也沒有紅綠燈和監控頭,裴金棋開的格外放肆,這個速度估計已經奔上了150。
裴秋藍一路上不怎麼說話,裴三姑在她旁邊,跟她說了幾句話,都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索性打了個哈欠。
車子重新駛上了平滑的路麵,速度也慢慢降了下去。
要下車了嗎?裴亦晴想。
車子果然慢悠悠地停了下來,裴金棋說:“到了。”
裴三姑便打開車門,一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輕飄飄說了一句:“親愛的,可以下去了哦~”
那個語氣無比輕佻自信,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判官在裁判一個囚徒。
裴亦晴抿緊嘴唇,下了車。
裴三姑也很快隨後下車了,一隻手抓著她手上的繩子,車門被關上了。
幾個人一同走進旁邊的這個小屋子。
鐵門被打開的時候,有一聲難聽的摩擦聲音。
一片漆黑,裴亦晴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個房子。
但是周圍很安靜,沒有狗叫聲,沒有其他人走路的聲音,沒有風聲也沒有樹葉的沙沙聲音。
走過平滑的台階,然後走進去,前麵是一塊質地柔軟的地毯,走在上麵就像走在棉花上一般。
不用特別去聞,就可以嗅到空氣裏麵是倉庫特別帶有的微微腐朽的味道,還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奇怪味道,像是腐爛木頭散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