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知道張王妃的話題到這裏就該打住了,不然露了痕跡引起王爺起疑,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他感激的朝王爺拱手:“孩兒謝過父王。”
沒等王爺再說什麼,他又主動道:“父王後院這些妾室,最得寵的是虞美人,最有才幹的卻是梅姨娘。父王要真決定要派人和三嫂分權,孩兒覺得她倆人就合適。”
虞美人王爺倒是熟悉,別的特點沒有,嬌媚會勾引人,拉攏人心也是一把好手。最重要的是聽話、懂事。他讓她往東,她就絕不敢往西。
至於梅姨娘,王爺努力想了好久才想起那麼號人來。
“梅姨娘年輕的時候的確也潑辣伶俐,可後來沒了慧兒她就變了。如今她在佛堂住了十來年,再讓她參與府中爭鬥,隻怕她是不願。”
徐恪便唏噓不已,覺得可惜得很的樣子。
“梅姨娘的風采孩兒現在都還記得,利落幹脆,待人接物都有章法,處理事務更是得心應手。父王要是能說動她,蕭婉容自然不是對手。”
王爺的眸光就停頓在了徐恪臉上,好半天都沒有要挪開的意思,他問他:“你真覺得由梅姨娘出麵管家更合適?”
徐恪由著王爺瞧,沒有露出來半點心虛。王爺這樣一問,他還坦然點頭:“自然是梅姨娘更合適。”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細數自己的理由:“梅姨娘比我母親進府都早,她在府中資曆老。先王妃去世之後,我母親進府之前,梅姨娘一直管家她也有經驗。
現在我母親身體欠佳,委托她重新執掌家務,提點晚輩後生,那自然是名正言順的事情。除了她,還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聽了這回答,王爺才提起來的戒心又收了回去。
他還以為徐恪、張王妃和虞美人已經綁成了一條繩,現在看徐恪那麼賣力的舉薦早就搬去普濟寺祈福的梅姨娘,他反倒有一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尷尬。
因為這層尷尬,他對徐恪這個兒子更為看重。
“梅姨娘離方外之人,也就差一道削發的程序了,別說是讓她回來管家,便是王府這兩個字她估計也不願意再提起。”
說起這茬,王爺心中也是酸澀,當初的慧兒,那個可愛伶俐又聰明明媚的姑娘,怎麼就死得那麼不明不白?
眼看著思想再次脫軌,王爺趕緊打斷了思路。
“不說梅姨娘了,就說說虞美人吧,你覺得由她來管家怎麼樣?”
徐恪顯然不看好虞美人,用最為懷疑的語氣問王爺:“虞美人得寵,又會籠絡人心,她來管家府中的人大抵意見也不會很大。可父王真相信她有能耐和蕭婉容抗衡嗎?”
“應該沒問題!”王爺的語氣也不是很肯定。
徐恪便又接著道:“虞美人也算聰明,不然不會這麼多年盛寵不衰。可她畢竟沒管過家,在後院裏一點根基都沒有。這樣的人貿然和三嫂對上,隻怕是沒有還手之力。”
“不是還有你嗎?”王爺幾乎沒有思考就說出了這樣話。
這話出口那一瞬間,王爺自己都吃了一驚,可一驚之後,他反而淡定下來,解釋道:“這麼多年,張王妃在後院的根基不會淺,你去做你母親的工作,讓她將那些人交到虞美人手裏,本王記她一功。”
徐恪卻皺眉不應:“這可不妥,我母親是犯了錯的人,她往後就應該靜養。她手下的那些人,該發落的也得發落。
將她原本的手下交給虞美人,知道的說她是幫父王,不知道的還以為母親是在背後操縱虞美人。”
王爺一聽就哈哈笑了出來:“虞美人?張王妃在背後操縱她?”
徐恪一點頭,王爺就跟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笑得是前仰後合:“虞美人要是肯屈居人下,要是肯依附著你母親過日子,她怎麼可能丟了懷上的三個孩子,怎麼可能現在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是的,虞美人就是因為不依附張王妃,所以才被人算計得沒有半個孩子。
也就是因為這樣,王爺對她才格外心疼。
徐恪卻驚訝於王爺知道這些事情,他們一直以為張王妃下手害那些子嗣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
如今被王爺這樣一說,徐恪就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王爺笑了一陣,看徐恪窘得滿臉通紅,也知道是揭了張王妃的短。
他往徐恪肩膀上鄭重的拍了一掌,而後認真道:“你母親做的事情與你無關,本王那麼多年隱而不發,也是因為本王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庶子。”
“謝父王寬容!”
“不說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虞美人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了,明天你好好去做做你母親的工作。你讓她放心,即便她要過一段時間的苦日子,那也是有數的苦日子。往後,有的是好日子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