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罪人村裏多有華應和衛成照拂,又有蘇宛平的銀兩疏通,裘叔輕鬆了不少,吃得好了住得好了,人顯得有精神多了,似乎腦子也好使了不少。

這日時燁趕著牛車陪蘇義一起來見裘叔,見蘇義已經問完學識,時燁便跟裘叔單獨說了一會兒話,他將蘇義這兩次考試的情況說了,此子一但培養起來,將來必定能成才。

裘叔自是高興,時燁卻說起一但蘇義中了狀元,到時麵聖之時,便可以為裘叔求情了。

裘叔一聽,連忙阻止時燁這想法,他是罪人,連著都不讓外頭的人知道蘇義是他的弟子,他在朝中政敵甚多,雖也有與他交好的,可是如今他落泊至此,已不成氣候。

時燁看著年過五十的裘叔,歎了口氣,“不求富貴,隻求落葉歸根,蘇義得你指點,這是他該回報給你的,裘叔,好好教蘇義,他將來會回報你的。”

時燁的話令裘叔再次怔住,誰願意一輩子成為罪人,誰不想返回原籍死在故鄉。

裘叔眼眶一熱,什麼也沒有說,卻是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交到了時燁的手中,“這是季丞相來信,此人與我曾是同窗好友,多年至交,而今我落泊,他竟對我不棄,此次來信,他有告老回鄉之意,季丞相本是保昌郡人士,幼年時期在保昌郡呆過,此番歸來,必定在這兩年內。”

一朝丞相告老回鄉,莫不是朝堂上出了什麼事?時燁震驚的拿著這封信。

裘叔接著說道:“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幾年,你也是從罪人村出來的,這信留在我這兒多半被人搶走,倒不如留在你這兒,多謝你為我著想。待季丞相回鄉之時,你帶著義兒拿著此信去拜見他老人家,或許義兒能拜他為師,受他指點。”

“裘叔。”

中了童生

時燁疑惑的看著裘叔,怎麼能拜兩位師父?何況裘叔尚在,不僅蘇義不是這樣的人,就是傅氏一家都不是這樣忘恩負義的人。

裘叔卻是笑了笑,“我年紀大了,你的提議的確不錯,可是連季丞相對我之事都無能為力,義兒高中,若是真的提出來,反而隻會連累他,如今這日子我過得挺好的,義兒就像我多了一個兒子,他很孝順,我在彌留之際還能得到這份溫暖,很安心了。”

此時罪人村的鑼鼓聲響起,裘叔轉身快步走了,時燁從樹林裏出來,就見蘇義坐在牛車上正在仔細的思考著剛才師父所說的知識。

今個兒師父給他布置了一道題,讓他談談這邊關小城的冶理,大家都認為他隻有十三歲的孩子,隻有他師父卻將他當大人看。

時燁坐上牛車,看到他手中的題目,心思微動,依著俞學政的性子,恐怕這次院試會出這道策論題。

“蘇義,你還記得你姐說過的話麼?梅嶺山我去過,曾經在罪人村的時候去打獵,我翻山越嶺,那時我就在想,翻過梅嶺山是不是就可以去往中原?後來聽你姐說如果打通了梅嶺,從此以後便能與中原行商,可是你也說過,吳越國必定會收複了邊關三郡,接著攻入中原,反而禍害了百姓。”

時燁說完看向蘇義,見他又陷入沉思,他揚起唇角,果然此子聰慧過人,是塊讀書的料,隻是如今的朝堂恐怕不是這些新晉才子真正一展抱負的所在,季丞相對離朝一生忠心耿耿,為了天下百姓,更是沒有半分懈怠,如此人物,老了卻落得一個如此下場,看來朝堂上有大變故了,隻是對於他們這邊關流放之人來說,卻是沒有半分波及的,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兩人一路回了家,蘇宛平見兩人回來了,她將時燁叫進了西屋。

時燁進屋,就見媳婦捧著新衣正等著他。

“看看,我跟娘學會做的新款,襟口和袖口是我繡的花,這個花很特別,以後隻在你的衣裳上繡,不能說不喜歡,不喜歡也得穿。”

這天氣轉熱,不用穿薄襖了,眼下穿的是夾層的長衫,她現在做的是單衣,可以初入夏時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