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家具齊全,院中還有一棵老槐樹,樹下有石桌石凳,院裏用石頭鋪的地麵,還算幹爽。

一共四間住房,還有廚房、柴房、耳房、倒座。

院門能通馬車,東家想得倒是周到,此院隔著貢院不過一盞茶的路程,銀子雖然費得多,卻已經很滿足了。

好在他們搶先來了幾日,待考試前兩日的時候,這貢院周邊的院子全部被租了出去,蘇宛平還聽到租銀漲了五兩,還供不應求的。

沒想趙朋遠是考試前一天來的,得知蘇宛平在此租下了院子,他也不住客棧了,直接奔院子裏來,反正住房倒是夠了。

趙朋遠一來,蘇宛平開始跟他算細帳,他畢竟是生意人,兩人算帳一點就通,蘇宛平先前墊下的銀子買的驢車,請的人,還有鏢師等,當然她將自己和時燁的工錢也算入內了,她出了人,趙朋遠卻是甩手掌櫃,這筆帳得記上。

最後趙朋遠分了盈利二千三百兩銀子,蘇宛平除去本錢,到手三千二百兩銀子,加上先前的,她現在的家底有六千兩銀子之多。

她真的可以開間繡莊了。

蘇宛平很是高興,待蘇義考試過了後,她就去找這些熟識的管事,了解一下布料的行情,還有也得與傅氏商量著,這繡娘的招騁。

明個兒下考場,上午算完帳,中午蘇宛平親自下廚,做了不少好菜,幾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很是開心。

蘇宛平給弟弟整理二日下考場的吃食與衣裳,翻到了那件白色長衫,她拿起來比了比,時燁掀眸朝她看來一眼,見她抿嘴笑,就知道她根本不信這一套了。

陰謀

蘇宛平瞧著衣裳布料倒是上等,也挺適合弟弟的身姿,就像量身訂做似的。

她將白色長衫的針線從裏到外看了一眼,這針線活也做得不錯,是那成衣鋪裏最好的老師傅做的。

她正看得仔細,就見下擺處的二層料子裏有硬硬的觸感。

她疑惑的拿起來細看,接著跑到時燁身邊,“時燁,你幫我看看,我怎麼覺得這夾層裏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時燁伸手一摸,沒有覺得有東西。

蘇宛平再三摸了摸,“不對,這裏明顯要厚了一層,你再摸摸看。”

時燁再仔細一摸,也感覺多了一塊布料,不過這多一塊廢布也沒有什麼吧。

蘇宛平卻是二話不說拿起了剪刀,時燁疑惑的看著她,“你要剪了這衣裳?”

蘇宛平搖頭,“我就拆了這一處看看。”

“這件是高僧開過光的,雖然不信,不過討個好彩頭,你的針線活能不能縫好?可別讓弟弟看出端倪。”

蘇宛平白了時燁一眼,不過他倒是提醒了她,她學的是傅氏手法,與這成衣鋪裏的老師傅手法不同,她仔細的看了縫線的手法,“我知道了,不會縫錯的。”

蘇宛平小心翼翼的拆了這一處,當拆開之時,隻見裏頭一片布料掉落下來,就見那塊布上寫滿了字。

時燁麵色凝重的撿起布,細看了一眼,接著遞給蘇宛平,不過是錄書繁體,她是能看懂的,但她在時燁麵前裝著看不懂。

她粗粗看了看,這是一道策論試題,上麵的文觀點獨特,顯然出自有才之士的手。

“時燁,這是什麼?”

蘇宛平故意相問。

時燁麵色凝重的說道:“這是誣陷,平兒,你看,這文出自才士之手,多半是秀才或者舉人之手,且字跡獨具一格,不管是文還字跡都能令人眼前一亮。”

“可是院試的考題是絕不可能泄漏的,所以考卷上不會出現此題,如此看來賣這衣裳的人費了心思,就是想誣陷這些童生,讓監考官懷疑他們考試做弊,從而這一批童生從此以後名聲盡毀,一生不得下考場。”

“如此狠毒的手法,當真讓人防不勝防。”

蘇宛平心驚肉跳,若不是她今日翻出來看,又想學人家的針法,也不至於發現端倪,到時完全不必讓蘇義發現此事,隻需考場上傳出謠言,然後由監考官派差兵搜身,蘇義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幹淨了。

蘇宛平立即起身準備出門,時燁拉住她,“去哪兒?”

“我現在就買布料回來重新做一件,你不是說考生想要個好彩頭麼?我不想讓弟弟知道這些陰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