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孔艾的驢車隊也回來了,李家的糧食再次送到,聽說被李家家主又說了一頓,為什麼每次賣個糧食搞到深更半夜像做虧心事似的。
蘇宛平沒來,自然這火氣發到了孔艾身上,孔艾倒也是個會交際的,就在最後的尾數上抹了一點,李家不說話了,於是他收了銀子安心的回來。
按著先前的法子,將這些木框裝上了驢車。
三十輛驢車,隻用了十輛,這會兒天邊已經露出白肚來,那邊船東家也要走了,畢竟這船白日裏還要運短途的貨,耽誤不得。
於是蘇宛平給了船東家的租錢,跟著一起坐上驢車往城郊大院去,這是她養商隊的地方,不在城裏,這郊邊空曠,背後靠著山,前頭一大片農田,左右有樹林。
驢車隊進了大院,這些苦力也勞累了一日,都休息去了,蘇宛平卻和時燁這會兒才敢安心坐下來休息。
孔艾叫人送上熱水和吃食,蘇宛平首先喝了一杯熱茶,跟時燁一起坐在海邊的確挺浪漫的,可是坐久了卻發現太冷了,濕濕的冷意像要侵入骨子裏。
在大院裏吃完早飯,留下孔艾在大院裏管著這些人,同時守著這些種子,她卻每樣拿了一點裝小袋裏做樣貨,回城裏去了。
進了院裏,家裏人都去了鋪子,時燁將隔壁院裏的杜儲和滕海叫來,四個人在正屋裏商量著事兒。
蘇宛平將種子攤開,問兩人可認識這些東西,滕海跟時燁一樣的,一看到這東西雖不認識,卻是直接拿了一顆玉米放進嘴裏嚼,然後說這是吃食。
杜儲卻疑惑的問兩人,“這些飽滿的種子你們是從哪兒弄到手的?”
蘇宛平夫妻兩人但笑不語,這可不能告訴他們,蘇宛平卻道:“九爺,你說說看,這東西咱們能賣個好價錢不?”
杜儲一聽,搖了搖頭,“不一定。”
“為何?”
蘇宛平怔住,她以為自己發財了,這麼多寶貝種子,大離國就她一個人有,不是寶貝是什麼。
杜儲卻道:“那得識貨的人,可是東家有所不知,這識貨之人不在咱們廣南東路,而是在兩浙路有一位種子大商人,此人與朝中官員有交集,雖不是皇商,卻也曾受皇上召見,可謂是為大離培育出不少好種子。”
“那咱們上兩浙路去。”
蘇宛平正要出遠門,反正帶著商隊前行,不帶著貨也是個虧本,不如就順帶帶上了。
杜儲卻是搖頭,“可是你這些種子人家沒有見過,再說量不是很多,對方如果要栽培,恐怕還沒有種出來,種子就耗盡了。”
“我知道怎麼種植啊,這些農作物可好種了。”
在座的三位男人都盯著蘇宛平,蘇宛平輕咳一聲,隻好將那個小時候遇上奇人異士的話又說了一遍,杜儲恍然大悟,馬上興奮起來了,“那就成了,到時咱們到了兩浙路,東家就在那兒住上半年,幫對方培育出種子來,咱們這一批貨就能賣不少銀子了。”
“住半年?”
蘇宛平和時燁驚呼出聲。
滕海卻道:“等等,你們要去兩浙路?此去千裏迢迢,你們當真要運送這批種子過去?”
“有何不可?”
三人都看向滕海,滕海撫額,“你們去是可以,你們有沒有想過,咱們這邊還有鵬城、項城的生意,還有這些分銷商要找二級分銷商的任務,以及以後與餘家接貨一事,我一個人在家,我恐怕難當此大任。”
沒想杜儲卻拍了拍滕海的肩,“你絕對沒問題,你底下不還有三位大管事麼,將他們三人好好培養起來,以後就沒有這麼辛苦了。”
蘇宛平也點頭。
滕海總覺得自從跟了這位主子,就像趕鴨子上架似的,不管會不會,先做了再說,便是上次海運去往廣州,那時他一心隻想報恩,都沒有想過後果,他畢竟隻是個秀才,一次離開保昌郡去往外地,卻是去了繁華的廣州,還擅自作主買了布回來。
接下來三人討論怎麼運送的問題,以及怎麼將這呆半年的期限縮減至零,因為蘇宛平給杜儲算了一筆帳,如果她在那兒呆上半年,她這一批種子完全可以免費送給人家算了,就這半年的時光她可以賺更多的錢,時間就是金錢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