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的點頭,“雖不能肯定,但我聽那些小管事說已經簽下了長期的字據,而且對方給得價格各理,也不用他們將瞞貨運到碼頭來,在規定的時間,他們另有碼頭接貨,少了他們不少麻煩。”
“還有這樣的事,你以前為何不告訴我?”
“以前咱們鋪裏都有布料,何況那些粗布咱們鋪裏好久不曾賣了。”
伍長泰氣極敗壞的瞪了管事的一眼。
而此時蘇宛平卻朝他看來了,“怎麼,伍東家還沒有考慮清楚?”
伍長泰原本黑沉的臉立即變成一張笑臉,立即起身朝趙朋遠抱了抱拳,“趙秀才,那日多有得罪,我也是情勢所迫,著實是碼頭上的貨都被人買走,咱們除了蘇東家這邊能買到貨,別的地方再去進貨,也付不起這鏢銀和運費。”
伍長泰道歉很誠懇,可是他的話卻讓在場的不少人都驚呼出聲,“伍長泰,你什麼意思?碼頭上沒有貨了?”
伍長泰立即朝那發話的人看去,一臉嚴肅的說道:“正是,大家這一年以來都在賣蘇東家的貨,恐怕不知道吧,咱們以前進貨的布商早已經與別人立下字據,眼下咱們若不在蘇東家這兒買貨,便隻能自己派鏢進貨。”
“怎麼可能,這麼多管事的貨,是誰收走的?咱們梅嶺縣這麼一點地方,誰能吞下這麼大筆貨來?”
“我。”
蘇宛平這個時候開口,她早在年初準備去往杭州的時候,就跟滕海私下說過這件事,餘家的布和糧全部有地方送了,但鵬城的生意不能斷,這也是一筆收入,正好這些分銷商正使勁的賣她運來的布,她便順勢將那些管事的瞞貨全部收到她的門下,送去鵬城,好布差布全部低價送去鵬城,隻要不虧本,她就幹,因為這樣她就能拿捏住眼前這些人。
自然她與對方都立下了字據,如今已經做了快一年的生意,這些人自然隻認她了,而且她給這些管事都解決了後顧之憂,這梅嶺縣靠海,這周圍有不少小島,隨便定個小碼頭收他們的貨,各自都方便,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樣運來碼頭,還得幾個布商一起瓜分。
蘇宛平這個話落下,在場的分銷商都不說話了,全部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她真的隻是一個婦人麼?手段竟然如此厲害。
蘇宛平看著伍長泰,“不知伍東家還要說些什麼煽動的話,一並說出來吧,今日在場的要是被煽動了,那也隻能證明他沒有腦子,我這一次召你們前來,先前也透過底的,這一次定下的一級分銷商,未來數年不會變。”
“而我也不想再更換這些分銷商,除非有人主動退出,我才會找人頂替,但人數永遠不會變,每兩個月送來一船貨來分銷,貨並不多,整個保昌郡是吃得下的,一切就看你們的手段了。”
蘇宛平一番話,那些人又想著這一批貨去了,先前默默無聲的幾人卻是在偷偷看布版,這可是好貨,梅嶺縣就不必說了,他們賣不過這蘇東家,這些富紳夫人和小姐們,都跟她交好,自然跑她那邊買去。
但是這批貨一但拿到餘城和項城去賣,那定是暢銷,先前的布料,很少有庫存的,主要是銷庫存按著蘇東家的法子,每次推薦幾款出來低價賣,不但能帶動生意,還能減少庫存,再不濟的還能全部退回給蘇東家。
這一年來,已經有人退過貨給蘇東家了,沒想她底下的管事毫不猶豫的收下,貨款折了個合理的價返回,甚至那管事的連折價都說得很清楚,一年存貨折價多少,兩年存貨折價多少,一視同仁,這生意清清楚楚,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伍長泰原本想憑著一張嘴說動幾人,然後自己再跟著在中間撈好處,哪知這些人被蘇東家三兩句就給說得不敢反駁了,甚至還擔心自己拿不到貨。
伍長泰隻好再看向蘇宛平,小心翼翼的問道:“蘇東家,我已經道了歉,此事……你看能否算了。”
蘇宛平看向趙朋遠,“滿意不?”
“不滿意,他根本不是忠心道歉。”
趙朋遠盯著伍長泰。
“我也覺得不夠誠懇,既然這樣,伍東家還是走吧,我的貨賣給誰,自然由我做主了。”
蘇宛平不再理會他,伍長泰卻咬牙切齒的看著主座上的夫妻兩人,而此時時燁目光淡淡地朝他看來,不熟悉時燁的人,看到他的一麵都覺得他性子冷,此時這麼一個眼神,也沒有怎麼樣,但伍長泰卻看出了點什麼,罪人村出來的人可不好惹,瞧著他眉宇間的煞氣,沒有殺過人的人是沒有這股子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