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難的?”
陸時銘抬頭看她一眼,隨手就將切好的萵筍整齊放入了盤中,“以前在部隊的時候,為了求生,什麼東西都要會一點,燒飯是最基本的,它能讓人在陷入困境的時候,至少保證自己不是被餓死的。”
他話裏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語氣,甚至在提及生死的時候,連眼波都不曾驚動一下。
蘇鹿卻覺得心髒忽然就被抽痛了一下。
以前是因為不在意,所以即便在電視采訪中聽到了他過去的經曆,心情也不會有太大的起伏。
可如今不同。
當這個男人真正成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那些痛覺仿佛後知後覺,卻也變本加厲地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其實很想走過去抱他一下。
可蘇鹿最終還是沒能拉下這個臉來,隻看著他英俊分明的側顏,低聲問道,“你以前,在國外生活的時候,很艱苦嗎?”
“習慣了。”
陸時銘的口吻依舊不鹹不淡。
蘇鹿便沒再開口說話了,隻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任由那種莫名酸澀的感覺在心裏慢慢流淌著。
她想起了陸時銘腹腔上方的那個圓形傷疤,以前還對此有所疑惑過,現在卻能百分之95地肯定那就是槍傷。
還有在親密時,她不經意瞥見的,男人身上那些淺淡的疤痕。
雖然大部分都已經完全愈合,甚至很難辨認,卻也不能掩蓋他曾經傷痕累累的事實。
該是遭受過多大苦難跟痛楚的人,才能在提及攸關生死的事情時,流露出那樣淡漠而無謂的表情呢?
“怎麼?心疼我了?”
察覺到她的失神,陸時銘很快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挑眉看向她,“真要這麼有覺悟的話,剛才在床上就應該多配合我一點。”
蘇鹿原本還低落著的情緒一下就被他這句帶顏色的話給鬧沒了。
再一想到剛才,他還過分地試圖讓她在上麵,頓時羞惱得直瞪他,“陸時銘,我好好跟你說話呢,你能不能別老扯那些下流的事?”
陸時銘不以為然地挑眉,“我睡我自己的女人,怎麼就成下流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篤信而坦然,仿佛講著再是理所當然不過的話。
蘇鹿臉一紅,有一股溫熱的暖流淌過心尖,卻仍是嘴硬地反駁他,“誰是你女人?”
“誰剛才躺在我的身下,誰就是我女人。”陸時銘說著,又輕飄飄地補充了一句,“還有別忘了,我跟你可是正兒八經領過證的,鹿兒,你現在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蘇鹿本來也不是真要反悔,隻是見不得他總拿那事兒調侃自己,口是心非的反擊罷了。
此刻見反駁不過,便也懶得再跟他計較,隨手端起流理台上兩盤已經炒好的菜,就匆匆往客廳那邊逃去了。
陸時銘的手藝還算不錯,光從賣相來看就很是誘人。
口味的話,稍微偏生偏鹹了一些,但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蘇鹿想著,這大概是跟他常年待在部隊的習慣有些關係。
當吃飯的最大目的是生存而非享受的時候,保持住食物內的營養跟人體內的鹽份也就成了最重要的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