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正好時,蘇鹿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從儀表盤上拿過一看,是串陌生的電話號碼,不過稍作猶豫,還是接了起來,“喂?”
“請問是蘇小姐嗎?”
電話那頭是個清亮溫柔的女聲,在得到蘇鹿的肯定回答之後,才繼續說道,“是這樣的,蘇小姐,我是濱海療養院的工作人員,之前住在我們療養院的陶婉瓊女士,她的療養金一直都是您在負責繳納的吧?這個月的繳費期限已經過去三天了,我們這裏還沒有收到您的任何繳款信息,所以特地打個電話問問,您是因為太忙給忘了呢?還是已經對陶婉瓊女士有了另外的安排?”
蘇鹿的眉頭忍不住微微擰起。
沒收到任何繳款信息?
怎麼會呢?
早在平安夜的那天晚上,在康嫂表露出了以後不想再過多麻煩她的意思之後,蘇鹿就曾給過她一張銀行卡。
一來是當時,她已經決定要去找陸時銘解釋,怕接下來的有段時間都會顧及不上陶姨這邊,因此留些錢備用。
這二來嘛,也是為了免去康嫂每次開口找她幫忙時的尷尬。
那張卡裏的餘額雖然不多,不過光是付療養費的話,怎麼也能撐到明年春天,這才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就都已經花完了嗎?
蘇鹿雖然心有疑慮,考慮到康嫂也不是個鋪張浪費的人,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療養院,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掛了電話正準備推門下車,蘇鹿的目光在掃到邊上始終一言不發的男人時,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給收了回來。
陸時銘對陶姨到底是個什麼態度,蘇鹿心裏其實很清楚。
若不是上次,因為陶姨意外咬傷了別人,又在陸時銘趕到的時候湊巧提及了程錦希的話題,他們本該可以過一個美好而溫馨的聖誕節。
也不會兜兜轉轉地繞了這麼一大圈彎路。
所以哪怕陸時銘是反感陶姨的,蘇鹿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隻是她不同。
先不說陶姨還正常時,對她就好得如同親閨女一般,光是蘇永賢索要聘禮導致程家破產一事,就足夠蘇鹿這輩子都對陶姨懷著愧疚之心。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陸時銘,也不知道是要從他這裏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還是否定。
畢竟兩人隔得那麼近,電話裏的內容應該一字不漏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你很想去嗎?”
果然,短暫的沉默之後,陸時銘率先提及了這個話題。
“是。”盡管清晰捕捉到了男人眼中,那一抹徒然浮現的不悅,蘇鹿仍是硬著頭皮繼續,“陸時銘,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跟陶姨接觸,但我現在還沒辦法做到對她放任著不管,當年在程家最艱難的時候,我爸曾經向程錦希索要過百分之20的程氏股份,才加速了程家的破產,也導致陶姨後來精神失常,落得如今這個無家可歸的下場,所以對她,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她把蘇永賢當年獅子大開口般討取聘禮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就算無法得到陸時銘的理解,也有必要申明一下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