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莊若鈞的意誌力太不堅定,被她三言兩語就說得打了退堂鼓嗎?
不,不對。
應該說他的意誌力越是薄弱,就越值得沈音高興。
至少這證明了自己半天的口水並非白費,從此也不必擔心他會頭腦發熱地再來糾纏自己。
沈音很快甩開了腦子裏那些有關莊若鈞的事。
大概是吃過了藥又睡了一覺的緣故,她的精神比起剛才好了很多,就連胃口都改善不少,這會兒明顯感覺到了餓意。
沈音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就準備去廚房找點吃的。
路過客廳時,她的餘光忽而瞥見茶幾上不知何時多出了幾個餐盤,邊緣都用保鮮膜包了起來,隻有隱隱的香味透過縫隙飄出,而後無聲無息地鑽入了她的鼻尖。
沈音走近了些,才發現裏麵裝的是幾道清淡且不失精致的小菜,帶著極為明顯的強迫症個人風格。
其中的某一盤應該是叫清炒豌豆吧?
然後沈音無語地發現,那些豌豆竟然連排列跟開口的方向都是完全一致的。
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出來這是出自哪位強迫症患者之手。
沈音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笑,移開目光又落在旁邊幾個被嚴格按照高矮次序排列好的藥瓶上麵,服用的劑量跟次數都已經被他寫在了瓶身上,附帶一張淡黃色的便利貼。
沈音揭下來一看,那上麵是屬於莊若鈞特有的字跡,不似其他醫生那般龍飛鳳舞,反倒透著一股子力穿紙背的遒勁。
他寫道:慢慢來,沈音,總得有人一點一點改變你的想法。
沈音垂落眼瞼,看著滿茶幾極具莊若鈞風格的“作品”,心裏緩緩流淌過的不知是什麼滋味。
從醫院到療養院的路上,蘇鹿心裏就沒停止過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陸時銘居然主動提出要陪她一塊兒去看望陶姨,這讓蘇鹿不知是該覺得欣喜還是擔憂。
值得高興的是,關於平安夜的那個心結,他們總算是徹底解開了。
不然以陸時銘那個小心眼的性子,哪會允許她再來管陶姨的閑事?更別說是親自陪她過來了。
可蘇鹿又忍不住隱隱擔憂,畢竟自己跟陶姨有著那樣一層尷尬的關係,陸時銘夾在中間,就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
“陸時銘,你確定你要跟我一塊兒進去嗎?”車子開進療養院大門的時候,蘇鹿還是沒忍住地問了一句。
“不然呢?”陸時銘挑挑眉,絲毫不認為這是什麼問題的樣子,“總不至於你現在忽然改變了主意,又想讓我掉頭回家吧?”
蘇鹿咋舌。
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跟陸時銘相處久了,隱約也能摸透這個男人的脾性。
比如此刻他這種插科打諢的回答方式,就是在告訴自己,這事不必商量的意思。
“陶姨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太穩定,我是怕你第一次見,會有些不習慣而已。”蘇鹿跟他解釋。
陸時銘則淡淡道,“無妨。”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