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鹿的手已經慢慢伸了出去。
眼前的畫麵也仿佛倒退回了三年前,她沒有來得及攥住程錦希的那個片刻。
那是她此生最大的遺憾,不是嗎?
也是她最想挽回的一幕,不是嗎?
為什麼照著做了,心裏反而抽痛得更厲害呢?
天空中忽然響起了“嘭”的一聲,四周頓時被火光照得通亮。
蘇鹿抬頭去看,才發現是這附近有人放起了煙花,璀璨的光芒映襯著夜幕的黑,將這個新年烘托得更加熱鬧非凡。
是啊。
過年了。
這是一個家家戶戶該團聚在一起的日子。
蘇鹿伸出去的的手指已經快要觸碰到程錦希,腦子裏想到什麼,她猛然間就收了回來,按在自己的胸口處急急喘著氣。
“對不起,錦希。”她的聲音無比堅定,“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跟你走。”
程錦希的臉色頓住僵硬起來,“鹿鹿,你在說什麼?”
“錦希,我不能跟你走。”
蘇鹿又重複了一遍,“我知道你很好,也知道這些年來你有你自己的苦衷,但是錦希,我其實沒有你想得那麼堅強,我也會貪戀別人的溫暖,渴求別人的保護,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希望有人能夠站出來替我遮風擋雨,或許陸時銘對陶姨做的事情是很過分,可是我愛他,更沒有辦法離開他,你就讓我自私一次吧,好不好?”
程錦希怔怔地看著蘇鹿,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這還是三年來,他們談得最開誠布公的一次,她卻向他訴說著對另一個男人的愛意。
程錦希半晌才從齒縫中艱難地擠出字眼,“你說你愛他?”
“是的,我愛他。”蘇鹿閉上眼,任憑淚水漱漱落下,她的回答卻沒有任何猶疑,“就算以後,他會像對付陶姨那樣地對付我,我也認了,就當時我的命。”
“鹿鹿,你瘋了嗎?”
程錦希的情緒終於繃不住,大聲朝著蘇鹿宣泄了出來,“你才認識他多久,了解過他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又對你懷揣著什麼想法?鹿鹿,你不要太天真,被他三言兩語給騙了,你知不知道他找你是為了……”
他的話說到這裏就戛然而止。
因為碼頭另一邊,陸時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那裏。
他的手裏夾著一根煙,簇黑的短發被夜間的江風微微吹亂,連同指尖的星火都忽明忽暗。
見程錦希停下,他才朝前走近了幾步,勾著薄唇淡淡地開腔,“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蘇鹿的表情頓時就僵在了當場。
轉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站在夜色下的男人。
他他不是喝了酒的嗎?
還是她親自看著他喝下去的。
為什麼……
為什麼……
滿腹的疑惑還來不及問,程錦希已經上前一步,伸臂將她護在了身後,“陸時銘,你想幹什麼?”
這個動作讓陸時銘微微地皺眉。
他抽了口煙,“你要帶著我的女人離開這裏,你說我想幹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