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去三年來,一直都想著要殺死自己的男人,竟然會為了蘇鹿而選擇放下這一切?
“你的意思是,隻要我肯帶著我媽離開這裏,過去我們之間的恩怨,都能夠一筆勾銷?”程錦希問。
卻仍是帶著幾分將信將疑的神色。
他所暗示的“恩怨”,當然不是指誣陷陸時銘成為綁架犯,或者說慫恿蘇鹿離開他的身邊。
而是另一件他們都不想讓蘇鹿知道的事情。
陸時銘自然懂得他的意思,意有所指地回答道,“若你成了與我們夫妻無關的人,你我之間,難道還有別的恩怨嗎?”
再一次地,他肯定了他想要的答案,也警告了他永遠都要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
程錦希承認自己動搖了。
如果他是孑然一身,哪怕跟陸時銘拚個魚死網破,他也斷然做不出這種舍棄蘇鹿的事情來。
可他還有母親。
在陶婉瓊已經這把年紀,又被蘇鹿識破了裝瘋賣傻的前提下,若他再出什麼好歹,那她的下半輩子就真是無從著落了。
“我雖然不喜歡等人,但也不至於逼著你現在就做出選擇。”
陸時銘說著,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一天足夠了吧?明天的這個時候,我要聽到答複。”
談完了要談的事情,陸時銘轉身準備離開。
蘇鹿卻在這個時候猛然反應過來似的,抬腳就追了上去,直到湖邊小路的盡頭終於將他攔下。
“陸時銘,你、你等一等。”
怕他或許並不想理睬自己,蘇鹿又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卻在他身體靠近時,她驚蟄一般地收了回來。
而後無所適從地站在他的麵前,一言不發。
陸時銘低眸看了一眼她拘謹無比的樣子,這才移開視線淡淡道,“有事嗎?”
他冷漠的口吻似乎有些打擊到她。
蘇鹿頓了一會兒,才說,“我……你不覺得,我們需要談一談嗎?”
“談什麼?”他明知故問道。
蘇鹿絞緊了手指,“你剛才說,你打算放過他們母子……”
“如果你是想要確認我會不會反悔,那大可不必,我陸時銘從來不做出爾反爾的事情。”
似乎很不願意再提及這個話題,說完了這一句,陸時銘抬腳就準備離開。
腰上卻忽然一緊,是蘇鹿伸手抱住了他。
不同於剛才猶疑而謹慎的態度,這一次,她阻攔的動作很是果斷。
仿佛怕陸時銘隨時會從她手裏掙脫掉似的,十根細指牢牢地扣在了一起。
男人高大的身軀倏地一頓,聽見背後她怯懦忐忑的聲音,“我不關心你會不會反悔的事情,我隻想問你,理由呢?不是應該很討厭我才對的嗎?為什麼……為什麼還是願意按照我說的去做?”
能讓陸時銘寧可傷了自己也要殺掉的人,他該有多痛恨?
盡管蘇鹿也不明白,這兩個男人為何會結下如此深的梁子,可她卻很清楚地知道,陸時銘突然放棄了追究他們母子責任的機會,完全就是為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