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再說了,求你別再……繼續說下去了……”蘇鹿抗拒的聲音還在繼續,語氣卻已然沒有剛才那麼堅決了。
低低弱弱的,仿佛隻是她最後的自欺欺人。
黎安嵐倒很滿意她這副樣子,抬頭又看了眼墓碑上,黑白相片裏那對年輕又養眼的男女。
這是她的哥哥跟嫂子,與她有著血脈親情,也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玩伴。
隻是此刻,當她看著蘇鹿痛苦不已的表情時,再回想起當年他們慘死的模樣,心中反倒是沒了那麼多的遺憾,都被雀躍跟痛快取而代之。
“今天的婚禮,我看你是沒什麼心情再去參加了,好好想想我說過的話。”黎安嵐很快收回視線,奚落又挑釁地往她肩膀上拍了兩下,“如果你愛時銘,眼睜睜地看著他為你付出了這麼多,是不是也該試著去回報他一些呢?”
黎安嵐就這麼走了。
在她說完這樣一番話之後。
蘇鹿仍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耳邊不斷回響過她尖銳又嘲諷的聲音。
“真正應該受到懲罰的人,是程錦希!”
“如果當初,不是他執意要讓我哥哥當這個擔保人,又或者在出事之後,他沒有那麼不負責任地直接想辦法逃脫,這一切的慘劇就都不會發生!”
“可是時銘為了你,竟然要放棄替他慘死的妹妹報仇了,不僅要放程錦希遠走高飛,還要讓他在自己的母親臨死之前陪伴左右。”
“蘇鹿,你本來就是時銘為了引程錦希現身才會想要利用的工具,你憑什麼讓他為你付出這麼多?”
……
她的指控不算有多嚴重,但那一字一句,卻又如同刀刃狠狠剜進蘇鹿的心裏。
是啊。
一個引程錦希現身的工具而已。
憑什麼呢?
可他偏偏這麼做了。
撇開她是利用工具的本質,甚至願意為了她,放棄掉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複仇計劃。
蘇鹿雙手扶著墓碑,因為剛剛才吐了一地,身體本能地有些發虛,她正要低頭從口袋裏翻出紙巾。
身旁,已經有人快她一步遞來了礦泉水。
“漱下口吧,吐了這麼多東西,嘴巴會很難受的。”
清朗又帶著幾分熟悉氣息的男聲驟然響起,讓蘇鹿伸出去接礦泉水瓶的手都不由僵在了半空。
程錦希。
居然是他!
如果黎安嵐所言不差的話,他就是害死黎俊成跟陸思瑤的罪魁禍首,也敢來到他們的墓地之前嗎?
程錦希見蘇鹿悻悻收回了伸出來的手,看他的眼神又比從前多了幾分懼意跟抵觸,就知道黎安嵐已經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了她。
其實,早在蘇鹿從沈音家裏出發的時候,他就已經驅車跟在後麵了。
今天是蘇鹿跟陸時銘舉行婚禮的日子,程錦希雖然不可能受到邀請,卻也莫名想要見證蘇鹿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一刻。
所以他來了。
悄無聲息跟在她的車子後麵,隻為了能夠不給她帶去任何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