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村後那口飲塘竟然還有這麼讓人心寒的往事,心裏一陣悲涼之後,卻又怎麼也想不明白,校長看上去也有四十多歲了,按理說他應該知道那飲塘的事啊?
怎麼會想到在那裏建學校?
但目前讓我更煩的是,那些鬼娃娃為什麼就找上我了?
爺爺看著我胳膊上青色的鬼印記,沉歎了口氣,跟著告訴我,上次我被雷劈傷還剩了桐油。
讓我用手指沾著油,跟給曹顥收肚臍眼一樣,將桐油燎熱到燙手,然後忍著燙,死死的摁著,一直到手指上的桐油涼了為止。
桐油是收驚驅邪的,所以小孩子生下來最先就是用桐油收肚臍,因為嬰兒最易受陰邪之物所侵。
爺爺說完這個,就吧嗒著旱煙坐在門檻上靜靜的看著遠方,他上的怒氣已經消散了,更多的卻是擔憂。
我想問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嘴,最後隻得默默的帶著曹顥去做飯了。
一直到睡覺前,我正用桐油將身上的鬼印記一個個的摁著驅邪,就見爺爺腳步沉重的走進了我房裏,看著我道:“今天去那飲塘的孩子多嗎?”
我不明白為什麼爺爺突然問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全校的學生都去了,大家都捐了款啊。”
一聽說都捐了款,爺爺臉色立馬大變,猛的朝前一步看著我道:“捐了款?你是說奠基碑下麵都會有他們的名字?”
肯定的啊,奠基碑一來可以定風水,二來震懾四方,三來就是紀念這些有紀念意義的人啊。
所那奠基碑下麵肯定會有那些人的名字啊?
見我點頭,爺爺的臉色更沉了,死死的咬著嘴裏的旱煙杆,我幾乎都可以聽到他牙在咯咯的作響,而雙眼更是怒氣衝人。
看了那樣子就知道事情可能鬧大了,我連忙問爺爺這事會怎麼樣啊?
可爺爺卻朝我搖了搖頭,跟著轉身就朝外走,走到門口卻又回過頭來朝我道:“今晚村子裏會不太平,你呆會將身上的鬼印記全燎過一遍之後,立馬帶著曹顥去你爹碑下坐著,等我回來。”
去我爹碑下,等他回來?他準備去哪裏?
從他回來之後,除非是上鎮上給我們買東西,他幾乎都不出門,連菜都是自己種在屋後,雞鴨肉都是賣的路過時買的。
可今晚他居然要出去,還要我躲在我爹墳前的那塊長陰碑下麵?
事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雖然我一直不明白長陰碑的作用,但從上次劉老大的事件,我大概能知道,那塊長陰碑似乎能護住我。
其實當晚劉老大可能根本就不是來挖我爹的墳的,而是來找我的,隻是我躲在長陰碑下麵,他找不到我而已。
現在爺爺又要我躲到那下麵去,他自己還要親自出去,難不成有比劉老大更厲害的角色要出來嗎?
我張嘴叫爺爺,可無論我怎麼叫,他都頭也不回的走了,除了那根我用慣了的鐵鏨和鐵錘,他將工具箱也一塊帶走了。
他一走,整個家立馬安靜了下來,心底一股恐慌立馬湧了出來。
看了看睡在我床裏側的曹顥,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我這才心裏慢慢的安定下來,想著爺爺似乎很有本事,以前飲塘的束魂碑也是他刻的,想來這次對付那些鬼娃娃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這才又跟著用桐油開始慢慢的熱敷著胳膊上的鬼印記,想著等我敷完,還是去屋後老老實實的呆我爹的碑後吧,至少我安心一點。
不過讓我真心不明白的是,我呆四周被圍的家裏不安全,那塊碑就這樣一麵豎著,還隻是我身子一般大小的豎著,卻能護著我,這也真是夠奇怪的。
我正一個個的鬼印記的敷著,突然聽到屋外傳來清脆的聲音,大聲的叫著我的名字:“曹影!曹影!”
一句又一句,一聲高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