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堆的疑問,我抱著曹顥回到了屋裏。
木沐扶了他師父幾次沒有扶起來,也就沒有再管他了,找我要了床被子蓋在他身上,就揮手讓我先去睡,這折騰了一晚了,他也累了,眼著又拿了床被子直接躺在他師父旁邊,閉上眼就睡著了。
我聽著木沐輕淺的呼吸聲,頓時感覺一陣吃驚。
他睡前就不想想事情嗎,今天有什麼事,明天該做什麼?
他就這樣一眨眼就睡了?
這也太無憂無慮了吧?
正想著,感覺到懷裏曹顥的小腦袋一沉,也偏在一邊睡著了。
果然小孩子就是好,想睡就睡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唏噓自己也隻有八歲,也還是個小孩子,卻滄桑得如同八十歲一般。
抱著曹顥到屋裏,我看著他睡著了的小臉,想著他被鬼娃娃圍攻,那麼危急的時刻,竟然還會喂血給我喝,就這麼死心踏地的對我好嗎?
眼前突然閃過顧一鳴的臉,我還是認為這件事情跟他應該沒有多大的關係,畢竟他幾次想救我。
而且顧執剛才突然過來幫我說話,隻怕其中也有顧一鳴的原因吧。
想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底微鬆了一下,可轉念一想到爺爺,心又跟刀割著般的痛。
這樣迷迷糊糊的撐到了天亮,我想東想西,一直到了木沐叫我才發現外麵已經大亮了。
木沐的是你已經起來了,除了臉色發白之外,倒也沒什麼事。
我幾次開口問他我爺爺的事情,他都隻是朝我搖頭,最後被我逼得沒法了,這才朝我大吼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爺爺讓我來救你,還說什麼他死了,讓我們在這裏守著你,一直到你二十歲才能放你離家。”
說完,還生怕我不信,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給我道:“你自己看,你爺爺的字跡你又不是不認得。”
我急忙打開那張黃紙,上麵果然按白褂子說的寫著。字是爺爺的字沒錯,卻十分潦草,可見當時寫的時候有多麼著急。
木沐的師父卻沒有多理我,先是打著轉的圍著我家到處轉了轉,嘴裏不停的發出咂咂的聲音,跟著看我都是滿眼放光。
我實在受不了他一驚一乍,問又不說的樣子,去灶屋裏煮了幾碗麵,端到桌了,然後看著他道:“我爺爺”
“回不來了。”白褂子扒拉著麵,口齒不清卻又異常鄭重的告訴我。
雖然已經有這個打算了,可聽到別人這麼毫不保留的說出來,我還是心底一顫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辣椒放多了,眼睛火辣辣的痛,眼淚嘩嘩的朝下流。
昨晚我亂想了一晚,一直想理清後麵的事情,心底一直不願意去想爺爺回不回得來。
可現在,被白褂子這樣一句點破,我卻還是忍不住。
木沐連忙扔了筷子來安慰我,可白褂子卻猛的拉住他,看著我道:“其實你遲早要知道的,你爺爺本意是讓我別告訴你。可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你爺爺為了你連命都不要。”
我抬頭瞪了他一眼,為了他的冷漠和自私,把麵碗朝桌上一推,轉身就進了屋間。
躺在床上,曹顥還沒醒,我靜靜的看著床頂,心底一片混亂。
我娘跑了之後,我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反正飯是我自己做,衣服是我自己洗,隻是我爹打罵我勤快些。
我爹死了的那幾天,我守在那池塘邊沒有哭,但我心底是高興的。從此再也不會有打我罵我了,我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爺爺不能回來了,我卻很害怕,很傷感。
這樣一直躺到曹顥醒來,我給他做了飯,換了衣服,然後帶著飯去村後的飲塘找我娘。
她依舊靜靜的坐在學校那新挖好的地基旁,見我過來,隻是朝我笑了笑,接過我手裏的飯菜就開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