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謬讚了。”秦徵對秦靜姝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然而瞥到還賴在床上的秦挽依時,一張老臉拉了下去。

秦挽依學不來秦靜姝那套,反正在太子眼裏就是不懂禮數的人,又不希冀今日能留下好印象,索性繼續躺著,隻是懶懶散散地側身撐起身體,一副嬌軟無力的樣子:“民女身子不適,難以下床,萬望太子見諒。”

鍾麒煜微露不悅,本來對秦挽依沒有什麼好感,念在秦徵的麵上,本要抬步走去,然而眼簾裏印入秦挽依那道燒傷的痕跡時,仿佛被嚇到,連連後退了幾步,臉色沉了下去。

“太子,你沒事吧?”秦靜姝就在鍾麒煜一側,見此,貼心地詢問了一聲。

鍾麒煜茫茫然看了眼秦靜姝,頓時覺得美若天仙,發覺自己的失態,他揮了揮手,催道:“韓……太醫,你……去給她看看。”

鍾麒煜的身後,走出一人,穿著一件繡著仙鶴的藍色官服,帽子戴的端端正正,年過半百,須發灰白,臉上有幾道皺紋,氣色卻是不錯,身子挺直,沒有卑躬屈膝的姿態,看到她的模樣,眼睛微動,麵色不改。

跟隨而來的太醫院醫員立刻端來一張凳子,讓韓承續坐下,隨即將藥箱遞了過去。

“秦姑娘,把頭轉過來。”許是知道她傷成這樣,必定是傷心絕望,韓承續說話很親和。

秦挽依依言照辦,她已經查看過傷勢,要是放在現代,即便深二度燒傷,做個植皮手術,還能恢複原貌,但在這裏,哪怕淺二度燒傷,沒護理好,依然會留下瘢痕。

聽說宮裏藥材齊全,而且都是名貴藥材,秦挽依雙眼緊盯著韓承續,露出壞壞的一笑,說不定能訛詐一些過來,也好治療她臉上的傷。

韓承續行醫數十年,從未遇到過像秦挽依這樣的病人,花容月貌的臉蛋毀了,飛升成鳳凰的機會沒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莫不是腦袋出問題了?

“韓太醫,怎麼樣?”鍾麒煜等得有些不耐,很想離開這個屋子,又不好當著秦徵的麵發作,說話必須留有餘地,以後還要靠著他的輔佐,才能牽製範計廣的勢力。

“這個傷口,燒的很重啊。”韓承續查看過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帶著惋惜之色。

“是很重啊,都過五六天了,還是跟剛燒傷那會兒一樣,腫痛難受的很,要不是素月攔著,肯定被我抓得傷上加傷了。”秦挽依皺著眉頭,臉色凝重,“韓太醫,你看是不是得開些促進皮膚生長、清涼化瘀以及調補身子的藥呢?什麼成形人參啊、百年靈芝啊、千年何首烏啊?”

韓承續聽後,滿額頭黑線,行醫以來,真是見識到了前所未見的病人,天底下有哪個女子遇到這種事情不是先關心臉上是否會留疤,她倒好,先關心調養身子,要的都是大補的藥材,又不是失血過多,血氣不足。

“我看過姑娘的脈象,很平穩,身子無恙,大補身子,反而會虛不受補,還是循序漸進清淡飲食為好。”

“這樣啊……”秦挽依滿是失望之色,心裏腹誹,真是小氣,宮裏的藥材,多的發黴,何必吝嗇呢,省得又不是他家的。

看出秦挽依的落寞,韓承續安慰道:“姑娘臉上的傷,細致地清理一番,敷上些藥,悉心照顧,應該能愈合的。”

鍾麒煜和秦徵露出一抹喜色,秦挽依卻是當麵疑問而出:“隻是,韓太醫,哪怕傷口愈合,應該也會留下一塊類似胎記的紅斑吧?”

眾人矚目中,韓承續不知該說秦挽依愚蠢遲鈍還是大智若愚。說她愚昧無知呢,她居然還知道愈合後留疤,說她聰明過人呢,偏生有意想幫,居然不領情,他隻能點了點頭:“這個程度,的確會留疤。”

“什麼?”鍾麒煜冷然出聲,“韓太醫,你怎麼不早說,還是想隱瞞什麼?”

“太子恕罪,微臣也是奉命辦事。”韓承續膽子也不小,竟然將罪名往皇上頭頂扣。不過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鍾麒煜自然不敢說什麼。

韓承續見事情敗露,搖頭哀歎,怎麼就碰上這麼一個人呢,連皇上都在幫她,偏偏她不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