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太醫,你可要保重身體啊。”鍾濟潮站起身,想要上去攙扶,卻被韓承續拒絕了。

“多謝七王爺關心,微臣無礙,微臣向戚大人交代一句後,還請七王爺安排微臣上懸崖。”韓承續轉過身,腳步沉重地離開六角亭。

韓承續離開之後,孔伯自涼亭外邊出現,匆匆忙忙走上台階。

“王爺,為何單獨留下韓太醫呢?”孔伯在下邊旁聽了很久,始終不解,這事並非秘密,即便聽到了,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君臣最忌猜忌,誰知道韓承續和戚少棋兩人是站在同一條船上,還是各自為主呢,讓他們自個兒猜疑去吧。”鍾濟潮勾起唇角一笑,“而且,旁觀者清,本王若是當麵戚少棋的麵把秦挽依供出,誰能保證戚少棋不會聯想到秦徵,這一次,雖然害得是李堂,但難保不會是苦肉計,他與那個邢業究竟是誰的人,還沒有定論。”

鍾濟潮點到這裏,孔伯縱然有不明白,也沒有多問。

“隻是沒有想到,這個邢業居然會獨自上懸崖,不知道郭槐和鐵虎他們,有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孔伯隱含擔憂。

“出格又怎麼樣,真要是鬧出什麼有用的事情,姑且算了,倘若被留下什麼把柄,本王麾下,還差了這兩個人嗎?”

這是要舍棄?

孔伯一聽,沒有再說話,既然王爺已經安排好一切,這些事情,不是他該插手的。

“既然如今韓太醫也來了,這若是到了懸崖,該聽何人指示呢?”

“一山不能容二虎,如今真是天助本王。”鍾濟潮輕笑出聲,這全是天意,讓孫遙和韓承續相聚在此,又讓韓木得了瘟疫,兩個素來有冤仇的人,還能好好相處嗎?

兩人若是兩敗俱傷,對他而言,更是有利,這就是欺騙他的下場,不過,這隻是開始而已。

“誰做主,當然是誰本事大誰做主了。”鍾濟潮負手而立,指尖點著手背,“孔伯,你猜,這醫術界的兩個泰鬥彙聚在此,誰更勝一籌?”

“若論醫術,自然是醫聖,但韓太醫畢竟是宮裏人,奴才也是不知。”孔伯回道。

“就是未知的,才有意思。”鍾濟潮眼眸一轉,忽然想到什麼,“卞進呢?”

“奴才安排他們住下了,至於何時出發,隻等王爺一句話。”孔伯道。

“這個老家夥,說的冠冕堂皇,真讓他上懸崖,也不過跟那兩個不中用的大夫一樣,就他那副德行,還想揚名立萬。”鍾濟潮嘲諷了一聲,“先好好招待,到時候自有他的用處。”

“奴才記下了。”孔伯應道。

“對了,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京都近日有什麼動向?”鍾濟潮重新走回石桌邊坐下。

“戚少棋說的不錯,李堂的確暗中要見太子,但都被拒絕了。”孔伯將打聽來的消息呈上。

“我想,李堂手中,肯定有不少太子的把柄,他如此孤立無援,你說我們是不是該讓五哥幫幫他呢?”鍾濟潮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孔伯微微一想,道:“王爺英明。”

沽州一麵是山,一麵是水,其餘二麵皆是州府,道路四通八達,陸路和水路,交相輝映,貿易往來,才成就了沽州的繁華。

齊明山是沽州的屏障,而夾河貫穿整個沽州,養就了沽州百姓,然而就是這條河,差點淹沒了所有人。

站在夾河岸邊,戚少棋望著河岸,此刻,河水之中,倒映著一輪漸漸西移的紅日。

因為夾河是從城外流入城內又流向城外,所以流入城內的河岸相隔不遠,目測而言,也隻有二十五丈左右。河道兩邊的石壁上,上邊明顯有一條印記,應是河水暴漲,溢出水麵後,洪水退去,水位高而不降造成的,如今河水的水位,已經退至日常的水平。

靠近河岸,有一排茅草房,如今房頂掀了,屋裏空了,牆壁毀了,隻剩下幾根木樁和坍塌了半天的空架子。

此刻,有兩人躲在茅草房後邊,注視著河岸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