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熟悉的小道,在專門等候的一名內侍帶領下,來人直接走到一處宮殿,上邊寫著東宮二字。

整座東宮,燈火輝煌,燈影搖晃,正堂裏邊,正坐著一男一女,似乎在等候什麼人的來臨。

男子一身黃色錦服,上邊繡著張牙舞爪的金龍,透著一股莊重威嚴,此刻,男子深深地蹙著眉頭,仿佛有什麼係著解不開,一張俊美的臉,無端有一種陰鷙,使得正堂處在一片低氣壓中。

首座下邊,坐著一名女子,女子一身紅豔的束腰長裙,襯得麵頰紅若彤雲,眉宇之間帶著嫵媚之色。

“太子殿下,妾身已經傳信給父親了,片刻就能到了。”秦靜姝的聲音,帶著溫婉,口吻裏邊,都是為鍾麒煜考慮,這若是以太子名義半夜召見丞相,自然惹人懷疑,若是以自己的名義,則不同。

鍾麒煜眉色不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便不作理會,眼神時不時地望向洞開的大門,帶著緊迫之色。

秦靜姝咬著紅豔的嘴唇,手中攪著手帕。

一陣輕微的腳步在正堂響起,一個穿著藍色太監服的內侍躬身小跑著進來:“太子殿下,丞相到了。”

“快請。”鍾麒煜頓時坐直了身體,眼中帶著期盼,秦靜姝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

秦徵跨進正堂,一張老臉,在明黃的燈光陰沉下,顯得有些枯瘦與暗沉。

“微臣……”

“丞相,你我是什麼關係,別來這些虛禮了。”鍾麒煜一臉焦灼,反觀秦徵,一派淡定。

“太子殿下讓太子側妃連夜召見微臣,不知是為了何事?”

秦徵才在秦靜姝對麵的位置上坐下,鍾麒煜就一拍桌子:“還不是李堂那個老東西的事情。”

“李堂?”秦徵知道李堂的事情,而且這件事還沒完,至少範燁風還沒有回到京都,雖然已經有些風聲了,“他不是被囚禁在工部尚書府,還能有什麼作為?”

“什麼作為?那個老東西做事不幹淨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派人捎話,讓本宮救他,也不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麼事情。”鍾麒煜怒不可遏。

“李堂這次,凶多吉少,太子還得做好棄卒的準備,以免惹得一身腥,洗也洗不去。”多年的為官,秦徵早已摸清楚一切,這次就像是計劃好的一樣,李堂必定在劫難逃,而且,當年的確有風聲傳聞瘟疫一事,隻是很快被壓下了而已。

“本宮也想棄卒,甚至除之而後快,隻是這等吃裏扒外的廢物,這個時候竟然敢威脅本宮。”鍾麒煜想想就懊惱,畢竟是自己麾下的人,當初讓他辦事的時候,居然留下證據在,如今真要是棄之不理,很容易將自己拖下水。

秦徵畢竟站在東宮這邊,有什麼事情,當然要排憂解難,往後還得靠著鍾麒煜穩固相府地位。

“太子可有什麼把柄在李堂的手中?”

問到正事上,鍾麒煜這才不甘心地道:“丞相應當知道,早年本宮羽翼未豐,先皇後死後,太子之位懸而未決,母後還未成為皇後之時,需要借助他們的勢力,才能穩固本宮之位。本宮成為太子之後,自然要犒勞他們,而後不得不動點手腳,讓他們嚐到甜頭,哪知李堂這個老東西現在反過來想要咬本宮一口,實在可恨。”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微臣以為,李堂也是狗急了跳牆,隻能說明他這次難逃一劫,這才置之死地想要後生。”秦徵洞悉道。

“本宮也不是見死不救,他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也得有的救啊,現在根本是無藥可救。”鍾麒煜一張臉通紅,似乎被氣的不輕。

“太子殿下消消氣,為了那等人,不值得。”秦靜姝勸說了一句。

“丞相,你說本宮該怎麼做?”鍾麒煜也是苦無辦法,這才找秦徵商量,兩人的關係,自然比任何人都要親厚一些。

“爹,太子殿下為了這事已經煩惱數日了,爹還是趕緊出出主意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秦靜姝自然偏幫鍾麒煜。

“這事難辦啊。”秦徵摸著胡須,一臉思索,半響才道,“事到如今,袖手旁觀是完全不可能的,這事當前隻有兩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