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坐著一人,麵朝門口,白發灰袍,眉色滄桑,正不動聲色地喝茶,似乎並未聽到門外的響動。
他的旁邊,同樣坐著一名少年,藍色錦服,麵如冠玉,也在慢慢吞吞地飲茶,不驚不擾。
兩人的架勢與氣度,有些相似,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分不清究竟是誰學誰。
“老頭子師父,怎麼是你啊?”秦挽依一臉驚訝,沒想到那樣沒頭沒腦地分開一段時間,居然能在這裏不期而遇,她頓時有種找到家的感覺。
“老子從你進入這個院子開始說話,就知道你來了。”孫遙並沒有秦挽依那麼驚訝,就算再驚訝,也早已過去了,等到秦挽依過來的時候,已經冷卻了。
“是嗎,原來我的存在感這麼強烈啊。”秦挽依自顧自在孫遙對麵坐了下來。
“你的臉皮真夠厚的。”鍾樂軒並不想湊熱鬧,隻是實在聽不下去。
秦挽依不怒而笑:“阿軒,幾日不見,長高了一點嗎?到哪裏了?”
鍾樂軒端著茶杯的手一僵,令人有種似要潑水的衝動,秦挽依立刻察言觀色,轉移話題。
“老頭子師父,你們怎麼在這裏?沽州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嗎?這裏又是什麼地方?準備什麼時候啟程回藥王穀?韓木頭和韻水姐姐呢?……”
麵對秦挽依滔滔不絕的問題,孫遙隱隱不耐,鍾樂軒替孫遙回道:“無可奉告。”
反觀孫遙,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秦挽依撇了撇嘴:“小氣,爛在你肚子裏吧。”
“你有那個閑工夫管我們的事,不如多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在沽州欠下情債不說,到了京都也不忘留情,你說你這麼一個醜女人,到底哪裏好了,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對你念念不忘呢?”鍾樂軒的思維,已經無法理解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情債留情,別亂說。”秦挽依趕緊撇清,她的情史,可是幹幹淨淨的,這才剛剛萌芽,還沒有開始呢,被鍾樂軒說的好像已經寫滿了一樣。
“我留在沽州的那幾天,偶爾看到老四的哥哥過來詢問你的消息,你怎麼解釋呢?”鍾樂軒不敘舊,倒是算起賬來。
秦挽依一聽,一想到秋文宣三個字,頓時頭痛不已。
雖然跟秋文宣是逢場作戲,掩人耳目,但她依然記得秋文宣信誓旦旦說要娶她的誓言。
那之後,她並沒有機會解釋,沒想到秋文宣還記得她的戲言。
“那是來不及解釋的誤會。”秦挽依道。
“這誤會可真不小,聽說秋老板都同意你們兩個的事情了,你若還在沽州,興許這婚事都已經辦了。”鍾樂軒不冷不熱地道,隻是聽著怪讓人不舒服的。
秦挽依沒想到這誤會鬧得這麼大,秋文宣都不會解釋嗎?還是說找她就是一同作證解釋?
應該是這樣的,否則,像秋炳程這樣注重門第的人,怎麼會同意,若是有機會回到沽州,再登門拜訪吧。
“我說是誤會,就是誤會,當初我勇闖縣衙的時候,你若出麵幫點忙,能鬧出這些事情嗎?”秦挽依把所有過錯都推到鍾樂軒身上。
“行,姑且算誤會吧。”當初鍾樂軒也確實無法分擔,隻能在必要之時出手幫了一把,摻合不上所有事情,“那範燁風呢?不會也是誤會吧?人家千裏迢迢趕到沽州懸崖,為你差點喪命,可不隻是誤會這麼簡單吧?”
鍾樂軒看著人小卻是鬼大,平日裏不是不關心這些事情的嗎,今天怎麼突然那麼反常,好像質問一樣,她的事情,還輪不到他來插手吧。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你的春天還沒到呢。”
鍾樂軒一張臉紅的像炭火,那絕對不是羞澀,而是氣得。
“春天?”白書轍聽後,嗬嗬一笑,“小姑娘,這無關春天一說,今日是七夕乞巧節,不說風花雪月的事情還能說救死扶傷之事嗎,多煞風景啊。”
“是嗎?那你怎麼不去做風花雪月的事情?豈不是浪費這良辰美景?”秦挽依有什麼說什麼。
“這……”白書轍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這不我也想知道你與少將軍的關係嗎?”
秦挽依從未如此正視過這些,今天有鍾九的詢問在前,又有鍾樂軒逼問在後,更有白書轍有意無意地挑動,她不得不理清這一切,這樣才能釋懷,隻有清楚的知道要什麼才能抓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