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冰看著眼前的柔妃,完全無法把她跟以前聯係起來,那樣跋扈傲然的一個人,如今性情竟這樣的溫和柔憐。
大雨一直持續,這都連續三天三夜沒停過了,蘇冰撐著一把油紙傘,回了芷儀閣,命小晴去請諸葛明,又把府中的禦醫給請過來,三人一同商討可兒的情況。
最後,三人決定蘇冰用針灸,而諸葛明和禦醫兩人研究方子,雙管齊下,希望能湊效。
治療開始的時候,柔妃幾乎每日都會過來看著,蘇冰治療完畢沒有什麼成效的時候,她會顯得很的擔憂。
蘇冰覺得她不像君澤天所說的那樣,因為她要是推可兒下湖,隻會擔心可兒醒來,而不是盼望可兒醒來。
這日君澤天去了早朝,早朝回來之後,便一直鬱鬱不歡。
蘇冰因要治療可兒,也就沒有留意他,直到晚飯的時候還不見他出來,才去了秋淩閣找他。
君澤天立於長廊之下,靜靜地凝望雨絲,見蘇冰進來,揚起笑臉道:“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過來了?”
蘇冰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今日早朝之後,便一直鬱鬱不樂,是不是朝中出事了?”
君澤天搖搖頭,“別亂想,太平盛世哪裏有什麼事?”
蘇冰歎氣,“是不是因為這場無法停歇的大雨?”
君澤天凝望著她,眸子裏有一絲憂傷,“到底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蘇冰笑了笑,“自我回京以來,就一直大雨連綿不斷,我又曾經是國師推斷的異世女子,自然是紅顏禍水。”
君澤天搖搖頭,“暫時還懷疑不到你頭上去,今日父皇召集我等在禦書房商議此事,國師說起你昔日的事情,說你死得冤枉,招致天怨。”
蘇冰愕然,“那要怎麼做?”
君澤天看著她,麵似有難言之隱。
君澤天無奈地道:“國師說,要立本王為太子,封昔日寧安王妃為太子妃,這樣才能告慰寧安王妃在天之靈。”
蘇冰愕然,“這……他這是要幫你還是要害你啊?”
君澤天道:“他是皇兄的人。”
“你皇兄不就是鎮遠王爺嗎?你們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的。”蘇冰微怔,昔年,他們兄弟情深,還一度讓她羨慕不已。
君澤天歎息,“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自從我出征數次立功,他對本王便漸漸不似往日。記得兩年前我出征凱旋而歸,父皇在宮中設慶功宴,他醉後與本王起爭執,說本王害死了你,甚至還出拳打了本王,因此他被父皇責罰,也記在本王頭上。”
蘇冰詫異,“你是說他為我的死遷怒於你?他為我出頭?”這還真叫她有些意外,雖然她救了他妻兒,但是站在君澤天兄長的位置,應該能夠理解君澤天所受的苦才是,怎地還要火上澆油?還真叫人無法理解。
君澤天道:“皇兄一直驍勇善戰,他自詡自己才是戰場上的飛鷹,事實上軍中許多士兵都稱呼他為飛鷹將軍,但是父皇卻封了本王為飛鷹將軍,他心裏,多少有些不高興。”
蘇冰默默了一會,又道:“那他讓國師說這樣的話,豈不是等同逼著皇上立太子?”
“父皇還年輕力壯,他一向厭惡旁人說起此事,如今因著一個死去的人而被人強迫立本王為太子,隻怕他與本王也生了嫌隙,今日看本王的眼神,也多了一絲厭惡。”君澤天道。
蘇冰沉默了,皇權至上,居廟堂之上九五之尊,自然厭惡旁人覬覦他的皇位,盡管是他的親生兒子,到了厲害關頭,也不會有絲毫親情可念。
蘇冰原先以為皇家一團和氣,至少,在皇位繼承人上不會有太多懸念,畢竟皇帝得力的就隻有兩個兒子,三皇子年幼,且天資愚鈍,加上三皇子的母妃出身低微,不可能被立為太子,那麼,眼下就隻有君澤天與宋雲罡兩人了。君澤天是皇後所出,是嫡子,而宋雲罡是容妃娘娘所出,是長子,這個皇位的懸念,無非就在立長還是立嫡。
“你皇兄,是想做皇帝?”蘇冰說出這句話,也有些心驚膽戰,她真不願意君澤天卷入皇位爭奪的漩渦中去,這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
君澤天呼了一口氣,“他如今未必是這樣想的,估計就是嫉妒心作祟,若早年本王被確立太子,他未必會有意見,如今,他與本王嫌隙已生,他是見不得本王好。再說,父皇今年才四十三,正值壯年,就算他想做皇帝,也不會這麼早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