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竹手放在小腹上,麵容上有一抹聖潔的光輝,輕聲道:“回父皇,已經兩個月了。”
皇帝責備地道:“已經兩個月,為何不入宮通報?”
陳雨竹輕聲道:“回父皇,隻因兒媳腹中胎兒一直不穩,加上母親說孩兒三月之前是最小氣的,最好莫要傳開去,所以,兒媳便想著等胎兒穩定下來再宣布!”
皇帝蹙眉,“胎兒不穩?怎會這樣?”他看著蘇冰,道:“你是大夫,為她診脈看看。”
蘇冰凝注心頭那一抹淒酸,福身道:“是,皇上!”
陳雨竹抬頭瞧著蘇冰,眸光微微詫異,這,不是剛才在王府跟王爺拉拉扯扯的女子嗎?怎地入宮了?
幸好蘇冰走過去的背影擋住了皇帝的視線,皇帝並未能瞧見陳雨竹詫異的眸光。蘇冰輕聲道:“王妃請坐!”
陳雨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有些惴惴不安地瞧著蘇冰。
蘇冰心底生疑,卻沒有表現出來,她執起陳雨竹的手,明顯感覺到陳雨竹掙紮了一下,她的手指摁在陳雨竹的脈搏,靜靜地聽診。
隻一會,蘇冰心中便駭然,她並未有身孕,她抬頭看著陳雨竹,陳雨竹也看著她,眸光閃著哀求。
蘇冰頓時便明白過來了,陳雨竹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救君澤天。隻是這謊話,隻要皇帝找禦醫來診治就會被戳穿,到時候不僅救不了君澤天,相反,還會落一個欺君之罪!到時候莫說君澤天會出事,就連王府與陳元慶一家,都會罪受牽連。
她後背驚出一身冷汗,神色卻是不動。
皇帝見她診脈已久,不禁生疑,問道:“怎麼樣?”
蘇冰起身,回道:“回皇上,寧安王妃確實是喜脈,隻是,她脈象沉綿,悸動不安,明顯氣血不足之象,若要保胎,需得小心調理才是!”
陳雨竹感激的眸光一閃而過,隨即低首斂眉,宋雲罡在旁邊瞧著也生出了疑竇,他盯著陳雨竹,心底仿佛明白了什麼,頓時後怕不已。
皇帝嗯了一聲,眉目一抬,淡淡地道:“王妃既然身懷我帝家皇嗣,自當謹慎,你並非婦科聖手,朕放心不下,還是命人來看看。”說罷,他喊了一聲:“小德子,宣上官禦醫與龍禦醫一同為王妃診脈!”
陳雨竹的臉色陡然變白,她急忙起身,道:“父皇,無需這樣大費周章了,兒媳回去小心調理便是!”
蘇冰也道:“皇上是信不過我的醫術?”
皇帝臉帶和煦的笑意,道:“朕豈會不信你?隻是雨竹身體不好,隻怕孩兒先天不足,如今在胎裏還好調理,朕想起安然那會兒,還真是納一把汗啊,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未雨綢繆的!”
宋雲罡心底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隻是此刻,你什麼都說不得,隻是擔憂地與蘇冰對視了一眼。
蘇冰在心底輕歎,陳雨竹啊陳雨竹,你出發點是好,隻是皇帝其實這麼好蒙騙的?你既想出這個計策,自當要費盡心思打點好才是,怎地貿貿然就入宮了呢?
上官禦醫和龍飛很快就來了,兩人身後跟著醫士,醫士背著藥箱,一同入殿內請安行禮。
陳雨竹臉色變得蒼白,她身子不斷往椅子後麵挪去,眸光倉皇不定。
皇帝越發生疑,對兩名禦醫道:“你們去為王妃診脈!”
他故意沒說王妃有孕,隻等著兩人診脈。
蘇冰暗暗著急,但是又無法提示,就算可以提示,他們兩人到底是皇宮內的禦醫,是皇帝的人,怎會幫她?她伸手抹了一下額前的汗,暗暗焦心地看了宋雲罡一眼。
宋雲罡站立一旁,什麼話都沒說過,麵容雖故作冷靜,眸子裏也能窺見一絲焦慮。
上官禦醫上前對陳雨竹:“王妃,得罪了!”他把紅線係在陳雨竹的手腕之上,然後手指輕輕地鎮住彈動的紅線,凝神蹙眉聽著脈象。
陳雨竹額頭不斷有汗水滲出,她驚懼不安地瞧著上官禦醫,上官禦醫臉上什麼神情都瞧不出來,隻用心地聽著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