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冰嗯了一聲,道:“五石散能亂人心智,激發七情,若本就有憤怒,服用五石散之後,這憤怒便會放大,受五石散作用,他自己也未必控製得了自己。至於國師的丹藥,你改日進去偷一顆出來,我研究一下是什麼東西。”

國師是九王的人,亦正亦邪,蘇冰不能大意,他總覺得九王未必能克製國師。

尤其國師對她的來曆一清二楚,連她來自異世的事情都知道,此人不能不防。而且,若不是他三番四次在皇帝麵前說她是什麼貴女,什麼生下未來帝君的國母,皇帝也不至於要用這樣肮髒的手段來脅迫她。

千山道:“好,那我今夜便潛入禦書房盜取一粒丹藥。”千山頓了一下,又有些不解地道:“方才見到宮中的禦前侍衛嚴甄珍,他偷偷摸摸地領著一個人男子入宮,這後宮不是不許男子進入的嗎?不會是有嬪妃想私通男人吧?”

蘇冰笑道:“既然是偷偷摸摸,你又如何瞧見?皇帝在後宮也總算是雨露均沾,所以應該沒有人這麼大膽私通男人,再說,這個事情就算要做,也該找自己身邊的人去做,怎地會叫禦前侍衛呢?不怕傳出去嗎?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千山想想也是,道:“隻是著實是偷偷摸摸啊,有正門不走,從小側門進入冷宮,再從冷宮的長巷裏穿過暗巷,拐了一個大彎從禦花園的側路走過,哪裏枝葉繁茂,又有假山林立,斷不會有人瞧見,若不是私通男人,怎地這麼大費周章?那男人穿著也算是富態,長相俊俏,動作極盡陰柔,倒是有幾分像戲台上的戲子。”

“莫非是入宮唱戲的?這宮中每每有盛大宴會,也會外聘戲台子入宮的。”蘇冰猜測道。

“這入宮唱戲也沒必要這般偷偷摸摸吧?再說,唱戲不得有戲班子嗎?這就一個人入宮,還不走正道,大費周章地潛入後宮,我總覺得有貓膩!”千山癟嘴道。

蘇冰笑道:“行了,這人家的事情,咱們也管不了這麼多,犯不到咱們頭上行。別八卦這些事情了,你出宮一趟,幫我接毛主任和炭頭入宮吧!”

千山道:“好,我這就去!”說罷,趁著夜色還沒深,急忙便走了。

千山走後,蘇冰坐在榻上,繼續喝著手中有些微涼的茶,不知道為何,心裏總覺得有些不祥的預感,她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聯想起今日皇帝跟她說的話。今日朝堂之上,蕭相爺聯同其他大臣一同上書,要冊立君澤天為太子,以皇帝的性子,他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隻是,他會采取些什麼手段呢?

蘇冰隻覺得君心難測,尤其那人喜怒無常,難以捉摸。一會慈父,一會惡毒,一會霸權,反複無常。

青藍準備了些晚膳,蘇冰隻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青藍見狀,問道:“娘娘沒胃口?要不要奴婢為娘娘做些酸梅湯?前日皇後娘娘命人送來的酸梅還有好些,這天氣炎熱,喝幾口酸梅湯能開胃醒腦。”

“不必了,你給我泡壺茶來!”蘇冰打發了青藍下去。

亥時,千山才回來,牽著毛主任,抱著炭頭,徑直走進采薇宮。

她進門就道:“聽說皇上今夜翻了淩貴妃的牌子!”

炭頭一見蘇冰就擺著尾巴衝上前去,咬著蘇冰的裙擺,舔著她的繡花鞋。

蘇冰抱住炭頭,又伸手摸摸毛主任的驢腦袋,道:“這事兒就不必跟我彙報了!”

毛主任低低地鳴叫了兩聲,蘇冰臉色陡變,她對千山道:“你出去,守著宮門口,不許任何人進來!”

千山見她臉色煞白,知道她定然發現了什麼情況,也沒問,旋身就出去了。

蘇冰蹲下身子,抱住毛主任的驢腦袋,問道:“你再說一遍!”

清晰的人話從毛主任口中瀉出,“皇後有難,快去!”

蘇冰腦子裏陡然想起千山今日所見的男子,天啊,皇帝莫不是想給皇後來一個淫亂宮闈罪來否定君澤天的功勞吧?那是他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妻子啊!

這罪名一旦坐實了,皇後後位不保事小,蕭氏一門包括君澤天也要受到牽連。有這樣一個淫亂宮闈的母親,誰還敢提封君澤天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