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說完,便抱著安然告退。

皇後把一宮的人都遣了出去,獨獨留下蘇冰。

皇後在蘇冰麵前沒有掩飾自己的悲傷,她拉著蘇冰的手坐在榻上,凝重地道:“孩子,這趟渾水你要是濕了腳,就難以全身而退,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是願意離開皇宮,本宮如今還能幫你,謙兒可以什麼都不要,你們去過自己的日子,本宮這輩子,享盡了榮華,也見盡了人間離合,除了謙兒,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本宮憂心的了。本宮可以用盡所有方法,讓你們全身而退。”

蘇冰明白皇後這樣說,等同是拚出了性命要送她離開皇宮,和君澤天雙宿雙棲。蘇冰臉上帶著笑意,眼中卻有淚花,她凝視著皇後,伸手抹去皇後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娘,您有要守護的人,我和謙也有要守護的人。您要守護的人是我們,而我們要守護的人就是您,我們要您一輩子幸福喜樂!”

皇後掩麵痛哭,因為她這一聲娘。她抱住蘇冰,哭著道:“孩子,隻是這樣,便苦了你啊!”

蘇冰抱住皇後,篤定地道:“娘,再苦,也苦不過現在,您要對我們有信心,我們能夠改變這種現狀,我們不會一輩子都受製於人!再說,要以蕭氏一族的性命換取我和謙離開,您覺得我們就算逃離了,能幸福嗎?更不要說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能逃到哪裏?與其這輩子都要東躲西藏,還不如放手一搏。”

皇後心中如同注入一支強心針,她也不是個懦弱的人,苟且活著,還真不如像蘇冰所言,放手一搏。她抹幹眼淚,扶著蘇冰的肩膀,道:“好,娘就聽你的,放手一搏,從今日開始,你不要再來這裏,不要讓皇上覺得咱們結盟了。還有,既然是趟渾水,那麼,這水越渾濁,就對咱們越有利,你明白嗎?”

蘇冰頜首,眸中閃動著睿智的光芒,道:“我明白,娘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皇後握住拳頭,眸中凝著一絲寒氣,她冷然道:“多年夫妻,他竟然用這種方式對待本宮,他不仁在先,就休怪本宮不義在後!”

皇後的憤怒和悲痛,蘇冰能夠明白。皇後與皇帝多年夫妻,更為他誕下皇兒,心中也一定期待過他的愛,但是,她無盡的期待換取的是他的無情狠毒,皇後的心,總算在這一刻,徹底破碎了。

如今,為了她的兒子,她不能頹廢,反正心已經冷成一塊石頭了,再遭遇些什麼殘毒的對待,都傷不了她。女人可以很深情,也可以很冷情,一個女人若被傷到了極點,反撲的力量,往往出人意料!

蘇冰安慰了幾句,然後離開昭陽殿。

回到采薇宮,千山已經把那男人捆了起來,綁在圓柱前,那男人衣衫不整,一臉恐懼地瞧著蘇冰和千山。

蘇冰眸光冷峻地盯著他,拉來一把椅子坐在他麵前,厲聲問道:“來自哪裏,叫什麼名字?”

男人哆嗦了一下嘴唇,道:“小人叫梅香,京城西鄉人士!”

“梅香?”蘇冰定眸瞧了他一眼,“這是女人的名字!”

“小人是西鄉雙喜戲班的花旦!”梅香解釋道。

“你不知道這是死罪嗎?”蘇冰厲聲問道,此人畏畏縮縮,一看就不是什麼做大事的人,嚴甄珍怎地找了這麼一個軟蛋?

梅香哭喪著臉道:“小人知道,但是小人若是不照辦,那戲班子的人都要死!”

蘇冰愣了一下,“怎麼說?”她對千山打了個眼色,千山嗯一聲上前鬆開梅香,厲聲道:“我家主人問你什麼,你照說就是,不準多一句,也不能隱瞞一句。”

梅香身上的繩索一鬆開,他就噗通一聲跪在蘇冰麵前,他雖然沒經過什麼大場麵,但是求生本能讓他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子,會是他的一線生機,所以,他願意配合,他道:“娘娘請問,小人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冰見他也隻是被人利用,口氣也就和緩了一些,問道:“你把嚴大人找你的經過告訴我,不得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