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陳振華。他叫你還錢。”
屋頂上不知道誰的書被扔下來,從背後很快速的掉下去就像是積著千斤的重量惡狠狠的壓在自己的身上。
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我現在沒錢,可以等我有錢了再還嗎?”落落抿著嘴低聲的請求道。
“我哥還說了,你可以”男生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不說話了,頓了頓想開口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可以什麼?”落落抬起頭很認真的看著他。
“你是妓女,如果沒錢,可以用身體還錢。”男生說著就低下頭去很久很久之後都沒有再抬起頭。
有時候耳邊總是會聞到他被風吹過來的身上好聞的肥皂的香味,就和錦年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是誰說的?”一瞬間眼睛裏就像是生出了巨大的磁力,空氣裏所有的水分都離開被吸進眼眶裏,然後聚集在裏麵怎麼也落不下來。接著說話的語調就帶著點哽咽:“和你上床嗎?”
男生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
“你告訴他,我會還的,三天之後一定會還,可以嗎?”落落嗬了一口氣就像是一下子變得很輕鬆的那種,在空氣裏張開雙手所有的寒意在指尖裏慢慢的朝心髒衝擊,連接在心髒的血管感覺隱隱的疼。
“你認識那個人?”紫鵬不知道為什麼找過來,正好是那個男生轉身離開的時候。落落緊握著掃把看著那個人的背影在下樓梯的時候消失,紫鵬早就已經站在她的身後麵,回過身突然看見他,心裏不住的被嚇得一驚。
落落邊拍著胸脯邊說:“你怎麼像鬼一樣啊,也不吱個聲。”
“我說了啊,是你沒有聽到擺了。”紫鵬轉頭有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人下去的樓梯口,說話切入主題。
“他是誰啊。”
落落隻是搖頭卻沒有說話。
“你怎麼不下去上課啊,老師發火了。”最後紫鵬擔心的說出了來找落落的目的。落落對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叫他看看下麵樓梯。
“怎麼那麼多的垃圾啊。”紫鵬這才注意到了下麵並且聞到了一股撲鼻而來的怪味。側過身落落對著他張開雙手遙遙頭。
“不會是要你掃吧?”
“廢話,好不容易掃了那麼多。”
“來,我幫你一起掃。”
紫鵬彎下身體的時候樓上的走廊上突然一片嘈雜。仿佛是電視上戰火打破了村莊的寧靜一樣,一瞬間傳過了整棟樓。落落靠在欄杆上仰著頭看上麵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剛抬起頭就迎麵飄下來幾乎可以用漫天這個詞來形容的碎紙。就像是上次紫鵬看到的那樣。
而且還可以聽到很清脆的紙張被撕碎的聲音,聲音進入耳膜的刹那間似乎有種疼痛感。
是自己痛,還是紙在痛呢?
亦或者是同時在痛吧。
碎紙飄下的時間大概持續了十幾分鍾,之後就聽到上麵老師喊叫的聲音,然後教鞭在門上麵的木板上敲擊的聲音也被風吹過來。
碎紙那才沒有再飄下來。落落順著紫鵬手指的方向低下頭去看腳下,琳琅滿目的白色狼狽的躺在身體四周的地上。
就像是一具一具在戰場上戰死的士兵,屍體的殘骸暴露在被水和泡麵湯汁垃圾覆蓋的地麵上。
掃完之後紫鵬收起掃把。落落不經意間發現鐵欄杆上還夾著一張碎紙。紫鵬說把掃把送回班級的時候她順手把那張隻拿下來。
攤平放在手心看出來那是一張從練習本上撕下來的紙片,兩道直線殘忍的從紙片的這邊延伸到那邊,最後形成了平行。
沿邊撕下的撕痕就像是這個季節凍結的傷口。隻是傷口上看不見血跡。
落落低著頭慢慢的把它揉成更加小的小紙團夾在指縫裏。
五隻緊合很巧妙的就把它隱藏了。
紫鵬時不時的回頭去看她,摧她走快一點。落落就這樣跟在後麵看著陽光裏紫鵬的背影,小聲的問了一句:“你有錢嗎?”
說完就看到前麵的紫鵬停住了腳步,一米外的距離響起他沉沉的聲音:“你缺錢嗎?”
“嗯。”更輕聲的應了一句。
“多少啊,我看看夠不夠。”他回過身體。視線突然間轉換成了別的事物,漆黑的後腦勺變成了清晰的麵容,褶皺的背影變成了拉鏈打到下巴的身體的正麵。
“一千塊錢你有嗎?”
“嗯?”眉頭微微的皺起來,輕輕的搖搖頭。
“沒事,我隻是問問。”落落臉上擠出笑容,雖然勉強但至少也是笑容。然後她走到紫鵬的前麵不聲不響的繼續朝樓上走。
走到3樓的走廊上又轉身麵對著紫鵬,催促道,“你不是說快點嗎?那你快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