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鵬沒有換鞋子就這樣站在地上,剛剛在外麵淋濕的衣服滴著水,地麵吧嗒吧嗒的聲響仿佛是這場家庭戰爭的倒計時,也等於是所謂生命的倒計時。
一淌淌水蔓延看來,很快就成了一快水泊。就和昨天紫鵬看到了血泊一樣。
錦年悄悄的做過去,拿著一塊毛巾遞給紫鵬,“你快點擦一擦吧,頭上全是水。”這個時候紫鵬才注意到了錦年和思琪,臉上一瞬間就紅下來。
“你怎麼來了?”紫鵬一把打掉了錦年手裏的毛巾,之後就朝錦年撲了過去,“都是你,你現在假惺惺的幹什麼?”
還沒等錦年反應過來,劈頭蓋臉的拳頭落下來,狠狠的打在錦年的身上。
“是不是你。”打了一拳頭之後紫鵬指著錦年,“落落出事了,你就過來挑撥我家人的關係,你給我滾。”
病房裏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其他人。周圍黑洞洞的沒有一絲絲的光。
白色的天花板在黑色裏麵可以模糊的看見。
時光比死亡還要可怕,自己好像就在時光裏流浪了好幾年。沿途所有美麗的風景都在自己到達的時候凋謝掉,所看到的全是琳琅滿目的悲傷。它如同被打了興奮劑一樣肆意的向前奔跑,於是自己吃力的跟在後麵,最後不小心踩到了溝壑摔了一跤,再次爬起來的時候時光早已經看不到蹤影。
於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老了,眼睛再也看不到犀利的過去,隻有衰老的隻剩下簡單輪廓的現在。
落落叫了一聲紫鵬,可是黑暗裏沒有他的回應。隱約的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延伸到自己病房的門口的時候安靜下來。
最後門被打開的時候屋子裏才有了一點點的光,從門開啟的聲音可以知道打開門的人用的力度很小,甚至是害怕吵醒她睡覺。
落落對著地麵上拉長的人影輕輕的說了一句:“你去哪裏了?”
說完耳邊就響起紫鵬的聲音,接著頭頂的燈就亮了起來。地麵上的影子在明亮的燈光下麵清楚起來。他坐在床頭的時候樣子就覆蓋了蓋在胸前的被子,它在上麵各位的柔和。
紫鵬放下保溫桶的時候擦掉了臉上的淚。
“現在還痛嗎?”轉瞬笑著看著落落,語氣比影子還要柔和。
落落點點頭,盯著紫鵬看得心裏都心疼。
“等好些了我們就出院,回家我照顧你好不好?”
“嗯。”落落閉上眼睛,兩行淚一直流到了耳根下麵,最後滲進了衣服領子裏。
“我還有多久才能出院啊。”
“嗯,很快的。”紫鵬看了一眼上麵的點滴瓶,抹了抹眼角吞吞吐吐的說:“醫生說……”
不過下麵的說話卻省略了,落落疑惑的看著他,問怎麼了。
“你流產了。”紫鵬淡淡的說了四個字,說話間眼睛立刻就濕潤了起來。
落落沒有出聲音,隻是咬著嘴唇沉默下去。
和外麵的夜色一樣,沉下去,越沉越深。
“你媽媽知道嗎?”
落落搖搖頭,不說話。
“那,要不要她知道,就說你生病了。”
落落還是搖搖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