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州(1 / 1)

或許是騎馬飛馳著了涼,第二天我有些頭痛,李成軒說什麼也不讓我再騎馬。隻是待在車裏,當真有些氣悶。

不過,搖搖晃晃間,總算是在兩天後的下午到了贏州。

我們住在靠近城牆的一家客棧中。走進房間的時候,我不禁一時有些迷茫……不知是不是早有安排,房間裏床的對麵竟擺了一張軟榻,有一道繡工精致的屏風相隔。

一時怔忡,我回頭看了看李成軒,他嘴角帶著一抹淡笑,似是毫不在意。

福伯把我二人的隨身物品搬進來後便忙自己的去了。

我走到窗邊向外看去,窗外便是護城河,河那邊是郊外,有個小村子,遠遠看去,隻見人影點點。

“別再吹風了,一會兒又該頭痛了。”李成軒走過來把窗關上。

“我哪裏有那麼嬌貴?”我有些責備和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他隻笑笑不語。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公子,劉顯拜見!”

“進來吧。”李成軒斂起笑容,略整了一下衣裳。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粗眉大眼長方臉的青年走了進來。

他反身關上門,單膝下跪,朗聲道:“屬下劉顯參見王爺、王妃!”

我微微一愣,原來不是他沒有帶人出來,而是早先已派人來了。

“不必多禮了,起來吧。”李成軒說道。

劉顯謝過,站起身來。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舉手投足間卻已有一股成熟的男兒氣概。

李成軒端起桌上的茶淺啜一口,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回王爺,屬下無能,尚未辦妥。”

看著他二人,我腦中的弦忽然一崩,轉身拿起一些行李,走到略遠處的屏風後,收拾起軟榻來。

雖然不知他二人要談什麼,但回避一下,總是好的。

他們低聲談了很久,我也就不緊不慢地在屏風後收拾了很久。

直到關門聲響起,我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坐在軟榻上微微發呆。

“你不用回避的。”李成軒走到我身邊坐下。

“還是注意一些的好……”我稍微一頓,側頭看向他“劉顯是什麼人啊?”

李成軒隨手拍了拍枕頭,說道:“是我的親信,也是我除了文淵以外最信任的人。自我十五歲進軍營起,他便一直跟著我,算算至今已有十年了。”

“文淵?”我疑惑道,“他又是誰?”

“他麼……”他朝我別有意味的一笑,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就是李綬。‘文淵’是他的表字,是我母親取的。”

“哦。”我應了一聲,因著“李綬”兩個字,竟又有些不自在。我忙轉開話題,問道:“那你有沒有表字呢?”

他目光一閃,問:“你想知道?”他的目光裏似乎有種特別的深意,我不由得有些恍惚,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似乎隱隱有些無以言表的感覺遊離。

他牽過我的手,攤開我的掌心,伸指輕輕劃寫著。

我隨著他所寫的輕輕念道:“文……清……”

他一笑,曲起我的五指握成拳,柔聲道:“拿好了,可不要丟了。”

“文清……文清……文清!”我突然反應過來,臉上竟刷的一紅,“這麼巧,竟也是……這個‘清’字……”

李成軒微笑起身,重新牽過我的手,說道:“我們出去逛逛。”

我由他牽著站起來,不由得玩笑道:“怎麼不怕我頭痛了?”

“你哪裏有那麼嬌貴?”不想他竟戲謔地如此笑言。

我語噎,隻得一笑而過。

贏州遠比我想的繁華,許是因著正趕上大集,道上行人甚多,摩肩接踵、舉袂成雲倒不算是誇大其詞。商販的攤位也是一個接著一個,不留間隙。

李成軒緊緊握著我的手,像是怕我丟了似的。

我抬頭看向左邊的他,“我的手都要出汗了。”

他揚了揚嘴角,手卻並沒有要放鬆的意思。

“咦,那是……”我看向不遠處,急急跑到那個個攤位前,“是麵具,好多麵具。”

“這位夫人,買一個吧。”賣麵具的老嫗笑著招攬生意。

“你喜歡麵具?”李成軒靠過來。

“嗯,從小就喜歡……”我伸手摘下一個頭戴烏紗、滿臉堆笑,畫得甚是滑稽的麵具擋在臉前,“你說像不像?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一種。”

李成軒輕笑,佯呼一聲,彎腰作揖道:“小的知罪,大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