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初在雲霞峰頂知音的相許,如今這有些陳舊的紅色在我心中卻如同那漫天的雲霞,燦然生輝……
去楊府接了拂雲回家時,成軒正在書房裏。
我輕輕走到他身邊,不想他還未抬頭,便開口道:“子清,你來瞧瞧我畫的怎樣。”
我微笑著靠近,嘴上說著:“隻你耳朵好,聽腳步聲也知道是我來了。”
其實成軒喜武喜詩多些,並不善丹青,偶爾畫幾張,也不過權作玩樂而已。這幅畫畫的卻是我和拂雲;之上的我懷中抱著孩子,正站在一株花樹下,拂雲伸手點著壓低的花枝上一個骨朵,我眼含柔情與寵愛,笑看著他。花樹高枝上站著一對鳥兒,似是正饒有興味地俯看著我們。雖隻寥寥幾筆,人物樣貌並不十分考究,可那神情形態卻似是真人入畫一般。
我知道,隻有心中滿含著對畫中人的愛與眷戀,才會畫得這般活靈活現……
心中忽然一酸,我轉身摟住了他的脖子。
成軒因我的舉動愣了一下,隨後一手輕攬著我的腰,一手拍了拍我的背,柔聲道:“怎麼了,一幅畫就感動成這樣?”
我吸了吸鼻子,鬆了手,朝他一笑:“畫得真好呢。”
他哈哈一笑,道:“看來日子不會無聊了!我可得多費些功夫研習丹青,好用來討你歡心!”
我故意忽略掉他話中的破綻,轉而說起李綬:“你何時從文路那裏回來的?還有一個月就要成婚了,他如今怎樣?”
他有些聊賴地摩挲著我的手,道:“也沒怎樣,隻是那貪玩的性子怕是要受約束了。”
我何嚐不知,他今天怕是根本沒有去過允王府……
“麗歆公主我是見過的,樣貌端正也很識大體,隻是顧盼間總有些楚楚之態,想來屈居大裕,心中定是不快的……但願文路能好好待她,她也不要存了別的什麼心思才好。”
“便是你,總有那麼些掛心事……”他哂然笑了笑,取過一支細狼毫,“來題些字吧。”
我接過筆,眉頭微蹙,遲疑了半晌。因著心裏有事,思緒飄飄忽忽怎麼也定不到這畫上。
我側眼睨了他一下,見他正頗為期待地看著我。
我的成軒啊……
沉心落筆,細細寫就:
童稚不識春,灼灼疑花枝。雀鳥何所念,清心蒲葦絲。
擱筆轉頭,隻見他的表情竟有些似笑非笑。
也難怪他,本就是我寫得前言不搭後語,且與畫意並不十分相符。
本是一派溫馨的天倫之樂,卻給我寫得詠春不似詠春、表意不像表意。
“童稚不識春,灼灼疑花枝。雀鳥何所念,清心蒲葦絲……”他低聲念著,依舊不太明了,“雀鳥何所念,清心蒲葦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