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是一聲輕歎,寧良絮坐在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心思卻飄向了明霞峰頂。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竟能將我的《問答》吹出另一番意境。我望涯而歎難覓知音,他卻用一片小小的柳葉告訴我,世間有人能懂我的心……
簫問,葉答……我何曾想過會是這樣一番情景……
他說石頭是木瓜,想來是聽到我說的話了……可聽到是一回事,若是有意而為,曲子便吹不出那般心思……
什麼樣的人啊……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朱唇微啟,輕吟出一片少女的心念。
窗外,一抹清朗的微笑綻開在月光下。
“壞丫頭!”寧良絮伸指彈了一下鏡中的自己,“瞎想什麼呢?也不知羞!”
可,臉上竟是越發的紅了。
“格”的一聲,窗戶被風吹開。
寧良絮回眸起身,走到窗前,剛欲關窗,手卻轉而伸向窗檻。
“咦?”
此刻的窗檻上,正躺著一塊上等的羊脂玉佩。
寧良絮的心撲撲跳著,目光閃動,玉佩……玉佩……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永以為好……永以為好……
俏麗的臉龐悄悄探出窗外,一雙妙目左右顧盼,哪有半分人影?
可,剛才他應該就在窗外,我那副樣子豈不給他看去了?
頰生紅雲,她收起玉佩,縮回腦袋,輕輕合上了窗子。
不遠處的竹叢輕輕晃動,閃出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
她收下了,她真的收下了……
青年皇帝的心,此時就像是初嚐情愛的少年兒郎,連自己都抓不住。
“唉……”李馭圻輕歎一聲,不舍地望了一眼窗上映出的那抹倩影,轉身伸臂在牆上一借力,騰身躍出,矯健的身影消失在牆的那邊。
翌日清晨。
寧良絮手裏握著玉佩,呆呆地坐在窗前,一顆芳心早已不知飛向了何處。
玉佩和手宛然便是一個顏色,那玉佩上刻著的,是一雙比翼南飛的大雁
今夜,他還會來嗎?他若是跟我說話,我該怎樣回應?這玉佩,是收著,還是還給他?
永以為好也……我們不過隻見過一麵,這豈不是太輕率了?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看這玉佩這樣名貴,他的身份該是不低吧。可他為什麼不光明正大地過府一敘,卻要偷偷將它放在這裏?
“小姐……”惠心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後。
一雙明眸閃動著,完全沒有聽到什麼。
“小姐!”
“呀!”身子猛地一顫,玉佩跌落在地上。
惠心伸手撿起,問道:“這是什麼?”
寧良絮收斂心神,忙搶過玉佩,反複摩挲,“還好沒有破損。”他安心地籲了口氣。
“小姐,這東西我看著眼生,沒見你戴過啊!”
寧良絮微微一笑,“我確實沒戴過這玉佩,你要是見過,那倒奇了。”
惠心一撇小嘴,遞過一杯茶來。
寧良絮接過,輕吹淺啜。
“不對!”惠心突然叫道,“這東西我見過,昨天那隻癩蛤蟆身上戴著的就是這個!”
四
“癩蛤蟆?哈哈……”禦書房內,李馭圻端著一杯茶大笑不止,“那小丫頭真的這麼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