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握她的手,洛冰心跳的厲害,這段日子她很難熬,東夷十萬大軍圍城,戰火不斷。而我又音訊全無,她在鎮守府裏無依無靠,不僅擔心平原城能否守得住,還時刻擔憂我的安危。
此時她的情緒一股腦的湧上心頭,人也控製不住,低下頭來,豆大的淚珠滴落下來。
我伸手入懷,抽出一塊手帕,拭去洛冰粉頰上的淚珠。
這塊手帕洛冰很熟悉,正是她送給我的那塊,隻是比當初她送我時髒了許多。她吸了吸酸酸的鼻子。有些驚訝地問道:“你還留著。”
“恩!”我應了一聲,低頭看看手帕,說道:“可惜被我弄髒了。”
“沒關係,我再送你一塊。”說著,洛冰就要接著我手中的手帕。
“不用了。”我笑了笑。將手帕收起,又揣回懷中。我看著洛冰,感覺她比自己離開時清瘦了許多,即使她不說我也能明白這段時間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我說道:“我先去洗個澡,等會我們一起吃點東西。”
“好!”洛冰輕輕答應一聲。
……
鎮守府,大廳。
當我重回大廳的時候,平原城的管事們已全部離開,剩下的都是平原軍的營隊長,另外還有項吉和項猛。
我坐到正中的椅子上,隨即環視眾人。說道:“這次抵禦蠻邦大軍,各位兄弟都辛苦了,我們的損失如何?”說完話,我發現在場諸人中少了一位,皺起眉頭。又問道:“嚴隊長呢?”
聽完我的問話,眾人麵麵相覷,紛紛低下頭來。
沉重的氣氛令我覺察到不對勁,我眉頭皺的更深,轉目看向韋刑和鄭適。
鄭適沒有說話,韋刑聲音低沉地說道:“大統領,嚴隊長……嚴隊長在偷襲敵營時陣亡了!”
“啊?”我大吃一驚,對嚴虎這個人雖然沒有太多的好印象,但也沒有壞印象。覺得此人除了有些謹慎過頭之外,倒也不失為一名好隊長,此時聽到嚴虎陣亡的消息,我當即呆住,怔怔回不過神來。
見狀,鄭適不敢再裝聾作啞,不管怎麼說,嚴虎都是在執行他的命令時殉族的。
他輕輕清下喉嚨,說道:“大統領,嚴隊長深夜衝入敵營,火燒敵軍糧草,但自己也身陷重圍。為了掩護其他兄弟的安全撤離,嚴隊長頂住蠻軍的騎兵,蠻兵雖眾,但嚴隊長寧死不降。最後,寡不敵眾,嚴隊長連同麾下三千戰士全部以身殉族,但是嚴隊長成功燒毀蠻軍糧草,為蠻軍的被迫撤退立下大功,望大統領能多多追加封賞。”
他的話從頭到尾都是在表彰嚴虎,而實際上卻是在為自己卸責,他的命令並無問題。也確實起到退兵的成效,隻是嚴虎被困陣亡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聽完他的話,我舉目凝視鄭適。
後者被我看得心慌,急忙低下頭去,不敢正視我。
過了良久,我才收回目光,問道:“嚴隊長遺體是否已經安葬?”
“這……”韋刑麵露難色,說道:“在蠻軍大營裏並未找到嚴隊長遺體,隻是發現了嚴隊長的頭盔!”
“啪!”
我聞言,猛的一拍桌案,怒聲質問道:“你們連遺體都找不到嗎?”
在場的眾人都被嚇了一跳,看著盛怒的我,紛紛低下頭去,沒人敢接話。
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是在為嚴虎的死生氣還是在為找不到他的遺體而生氣,此時我胸口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肚子的火氣被憋住,無處發泄。
過了半晌,我慢慢冷靜下來,蠻兵凶殘,當時又在糧草被燒的情況下,毀了嚴虎的屍體也是有可能的。
我深深吸了口氣,長歎一聲,放柔聲音,問道:“嚴隊長可有家人?”
韓奮這時接道:“嚴隊長被蠻兵所害,家裏隻有一個女兒,今年才……九歲。”
唉!我一聽這話更覺心酸,握了握拳頭,沉吟片刻,說道:“嚴隊長的女兒如果無人撫養,就送到我的府上吧!”
“是!大統領!”韓奮本有心撫養嚴虎的女兒。不過我也有此意,他自然欣然接受。不管怎麼說,鎮守府要比他家舒適、富貴得多,嚴虎的女兒在鎮守府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顧,這也算對得起嚴虎的在天之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