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微微垂頭,輕聲說道:“因為我覺得,那樣最適合我。”
正是這種軟弱的姿態,讓樹子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樹子用盡了辦法,都沒有辦法勸服小花改變主意。
最終,小花還是獨自搬去了大廟。
她那特殊的身份,使得族人無不對她恭恭敬敬,她要成為巫師,族裏便迅速讓兩位老巫師迎接她,手把手地開始教導她作為巫師該做的一切。
當一名巫師需要學習的知識,相對於此時心思偏簡單的人族來說,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繁瑣,包含了儀式如何進行、衣物如何穿戴,怎麼念誦禱文,怎麼引導族人,等等。
當年即便是有東耀大神來教,這些巫師們都學了很久很久才學會。
但是小花學起來卻是非常輕鬆。
二十幾天後,身著巫師衣裝的小花在大廟的儀式中正式登場。
她從大廟的一側緩緩走到中間的位置,步履沉穩,儀態典雅,然後,當她從一位老巫師手中接過儀式所用的長幡,轉回頭,落落大方地麵對著所有族人的時候,在場之人,無不屏住了呼吸。
身著巫師服飾的小花,一改之前為人妻母時的溫婉風格,氣場變得神聖而肅穆。
她的雙眼中充滿了虔敬,麵頰仿佛散發出光暈。
雖是站在大廟之中,卻有著一種遠在雲端的錯位感。
小花作為女性,雖然要時常參與勞動,但身材絕對算不上結實,反而稱得上是嬌柔。
然而,正是這樣一名原本應該算得上弱小的女性,當她的目光帶著嚴肅感從族人身上掃過時,他們竟產生了一種無法與之對抗的感覺,紛紛垂下頭去。
整個大廟,被小花的出場震得鴉雀無聲!
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對小花離開家庭擔任巫師一事有任何異議。
就在小花成功地舉行儀式的時候,樹子卻一個人躲在族裏的一處角落。
他沒有去看小花作為巫師的首次儀式出場,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儀式中綻放出如此光彩。
他滿臉胡渣,麵容頹廢,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骨頭一般,軟塌塌地靠在牆上。
不知道一個人待了多久,屋外響起了腳步聲,過了一會兒,他的副職在門口說道:
“小花現在挺好……”
“出去!”樹子吼道。
他不想聽,越是好消息,他越不想聽。
樹子不明白,為什麼小花變了。他知道,那還是他的小花,真真實實的他的妻子,他不會弄錯,他也能感覺到小花對他與鷹子的情意。
回來的這一個月,小花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心中也暗暗發誓,一定要更加努力,總有一天讓妻子不再這麼勞累。
但是,如今,她卻放下了一切,離開了家。
樹子搞不懂她。在小花離家去大廟居住的期間,他利用族長的特權,曾經多次去找小花。
“我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好,或者不對,你告訴我,我改,好嗎!”
“隻要你能回來,我什麼都可以放下,我不會再那麼晚回來了,我一定不讓你那麼勞累了。”
“我連族長都可以不做的。隻要你回來……”
可是,無論他怎麼求小花,小花都不願意回去。
哪怕他帶著鷹子來求小花都不行。
小花抱了一會鷹子,又抱了一下他,然後堅持說道:
“我不會回去的。你走吧。”
樹子的雙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你,你就不能讓我和鷹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嗎?”
淚水從小花的臉頰上慢慢流淌了下來,然而她抹幹了眼淚,搖搖頭。
“你不明白,樹子。”小花說道。
“我不是因為你們,而是因為,那樣的生活不適合我。”
小花深深地看著自己曾經的丈夫,說道:
“我,已經找到了我自己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