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一天她特意換了美美的裙子,發髻也改了新款式。

頭飾插在發上,細軟的發絲纏繞在淺金色的釵身上,垂下來的一小部分頭發搭在單薄的肩頭上。身上配了件豆綠色的對襟裙,煙粉色的腰帶束得緊緊的,她本來就瘦,這樣的穿著更襯得她腰細肩窄,我見猶憐。

她依舊不覺得天氣轉暖,兔毛領子把雪白的脖子圍得嚴嚴實實的。在青環無奈的眼神裏臭美了一會兒才終於出門。

謝雁行沒有參加詩會的閑情逸致,但聽說秦珂也在邀請之列,當日也出門了。

他才到了東桃湖畔,遠遠就看見了秦家的馬車,馬車簷上四角的鈴鐺叮當響。他站在原地等著,目光落在馬車簾子上,一直到馬車停穩了也沒移開。

他看見一隻細細白白的手從車裏伸出來,輕架著簾布往上挑。

然後就是秦珂笑吟吟的臉。

秦珂一掀簾子就看到他,眼中立刻帶了驚喜,提著裙子就往車下跳。看著她的動作,謝雁行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一動。

而她已經穩穩落了地,裙擺重新落回鞋麵,才站穩就三兩步向他走過來。

等站定了,還和他隔開幾步的距離,難得笑得收斂起來。

謝雁行心裏想笑,她現在才矜持起來實在是晚了些。開口的話裏也藏了笑意:“還不過來?”

——

秦言碧遠遠就看見謝雁行的車駕。木板橋在水上蜿蜒搭建,隔著這長長的一段距離,看到他穿著黑色大氅的挺拔身形,立在白茫茫的湖水之外。

秦珂和他並肩站著。她忍不住想:秦珂長得和自己那樣像,看著他們兩人,她好像看見了很多年前,謝雁行還陪在自己身邊時的情形。此刻謝雁行,會不會也是這麼想的呢?

唐綺跟在秦言碧身後從閣樓裏走出來,她是秦父上峰的女兒,和秦言碧關係尚可,這次肯來是好奇秦言碧和離後過得如何。

看到越走越近的秦珂和謝雁行,她表情也有些驚異,忍不住問何言碧:“謝將軍身邊的是誰?”她從前羨慕秦言碧命好,先有謝雁行處處護著,一心一意。後又得償所願,嫁了才學不俗又生得俊逸非凡的穆齊。

她也曾是穆齊的愛慕者之一,但有秦言碧在,他們一個兩個的哪裏看得到自己呢?所以看到謝雁行親近別人,心裏就微微有些幸災樂禍。

秦言碧早已經不再挽婦人發髻,此時鬆鬆挽著發,依舊是不遜於兩年前的貌美。唐綺掃過她側臉,心底翻騰起妒意。轉念又想到她已是和離之身,當初被她嫌棄的謝雁行卻一躍成為朝中重臣,落差之大,想必和自己相比她才是更不痛快的那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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