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④(十二)(1 / 2)

秦珂動了下身子,她手捂著腹部,有深紅色的血慢慢從指縫滲出來。這場變故看似突如其來,卻不知道在場多少人是心中有數。

想到此處,秦珂在心底輕輕笑開。

她單膝跪地,手裏長劍“咣當”一聲脫手落在地磚上。麵前的“聶鶴語”手裏正拿著一把短匕,匕尖帶血,是才從她身體裏拔的。

而秦珂一聲質問也沒有,視線越過這個人,迎上陸故離的眼睛。她慢慢笑起來,一直看到他下意識地偏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空氣像是靜止了一樣,然後有人反應過來,大喊一聲:“抓住妖女!”

這聲音像是終於打破了凝固的氣氛,許多人一擁而上,將秦珂團團圍住。

——

千玄門的後院內,聶青漁終於看完了手中的書。

他喜歡呆在院子裏,常常一停留就到深夜。他又愛看書,所以在石桌旁的大樹上,秦珂就特意做了個懸燈掛著,垂下來一直挨近桌邊,雕花的細窄鐵架上碼著兩排矮燭,火光明亮。

借著光,看起書來不像薄燭那樣廢眼睛。

他才起身,伏娘推開屋門走到院子裏,一直走到他身後時開口說:“跟我走吧。”

聶青漁回身看向她,雖然沒說話,表情卻露出些許疑惑來。伏娘歎了口氣,說:“她和我說,今日這個時候若還未折返,就拿著令牌送你離開。”

聶青漁一愣。

這個令牌是他親手交給秦珂的,見令如見門主。

秦珂有所防備,雖然任由匕首刺進了身體,還是通過調整身形讓傷勢不那麼嚴重。何況下手的人,似乎也不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

不過她還是落入了嶽陵宗之手。

她隻從千玄門帶出了一個隨從,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惜命和跑得快。看到情形不對,立刻就丟下秦珂跑了。

好在陸故離還是很念舊情的。她被軟禁在原本的院子裏,這裏她曾經住了十幾年,然而短短幾個月,院子裏雜草都長出來了。這段時間無人居住也無人打掃,此處就如荒廢掉了一樣。

從那日起就始終把她安置在房裏養傷,腹部的傷口不深,她卻一連高燒了幾日。渾渾噩噩躺了很久,然後不知什麼時候,突然感覺到手腕上落下一隻冰涼的手,該是有人在給她把脈。

“她身體裏有極火毒,強行提高功力,也極為損耗性命。毒性太強,所以影響了她的記憶,致使她忘記了以前的事。”說話人的聲音也涼涼的,很熟悉。

秦珂半睡半醒間憑聲音就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想著:原來聶青漁已經回來了。

而陸故離也意外於千玄門如此容易就放了聶青漁。他見聶青漁偏頭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秦珂,怕驚擾了她一樣,低聲說:“是她讓人放了我。”

床上秦珂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雙頰上卻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額頭上都是細細的汗。聶青漁探手擦了擦她額間,手背滑到她側臉時很不明顯地一停頓,然後收回手。

手背尚帶滑膩溫熱的觸感,像是覆了一片輕柔的羽毛,即使收回了手也還有明顯的殘留。

陸故離看著他的動作心裏有一閃而過的異樣,但是沒能及時捕捉到。聶青漁在這時候突然開口說:“我以為你不會忍心傷了她。”

陸故離張張嘴,沒有辯解。

他的視線也轉到秦珂身上,她身上壓著厚實的被子,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單薄脆弱。半夢半醒見,她動了動嘴唇,屋子裏很靜,他和聶青漁都清楚地聽到她細微的呢喃聲:“師兄……”

這聲音一出,床邊的兩個人皆是靜默無言,各有所想。

——

陸故離和聶青漁離開了秦珂的院子,聶青漁又如從前一樣,回到自己的住所鮮有外出。陸故離卻要忙於宗內種種事務,蘇少辛雖然常能見到他,卻再沒能和他說上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