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十五(一)(3 / 3)

秦珂拉起累贅的華麗裙擺跑了幾步,把食盒塞到了他懷裏,不等他再有什麼動作就回頭朝著仆人們過來的地方跑去,跑了幾步之後又停下來看了眼還蹲在原地的男孩,細軟的聲音裏帶了微微氣喘。

“朝你來的路跑回去,不要被他們發現了。”

她站在草坪上,朝著下麵的男孩微微笑了下,一陣溫暖的春風拂過,搖動了她華麗繁複的裙擺,剛冒出頭的嫩綠小草都在她腳下彎下了腰,卑賤地親吻著她腳下的土地。

身份尊貴的姑娘站在草坡上朝著他行了個優雅的見麵禮,金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耀眼的光澤,“很高興遇見你,希望我們下次還能見麵。”

她的身影很快就從草坡上消失了。

比爾澤布爾站在原地呆愣了一會,沒有按照她說的立刻離開,反而是偷偷跑到了草坡邊,謹慎又膽怯地露出了眼睛,朝著一直沒有看見過的另一邊的世界望去。

剛才還對著他笑的少女利落地跨上了一匹健碩的黑馬,揚了下馬鞭,朝著另一側不斷接近的人群奔馳而去。

而在不遠的地方,一座恢弘的建築擋住了正在下落的太陽,隻泄出了點點的光芒。

——

春天對維克城東區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年裏最可怕的季節——積攢下來的食物早就在漫長的冬季裏消耗殆盡,而秋季卻仍是遙遙無期,西南的風又吹來大量的泥沙和刺鼻的各種氣體,輕易就攻破了他們饑餓無力的軀體。

就連冬天可以用來解渴的白雪,在這時也隻是帶著腥臭氣味,不知何時就能給他們帶來疾病的灰黑色雨點。

比爾澤布爾蜷縮起身子躲在牆角,床上大手大腳躺著打呼嚕的是他的繼父艾倫,他昨天才從同流合汙的賭徒那裏贏了一小筆錢,卻全然忘了在破爛的家裏挨餓的繼子,轉身就在酒館裏花了個精光,回家時還抽了鞭子狠狠地發泄了一頓。

他蜷縮在牆角裏,昨夜還在流著血的傷口現在已經隻剩下暗紅色的傷疤,癢得他恨不得摳破了那層血痂,用溫熱的鮮血來熨燙肌膚。

幹癟的肚子裏再次發出了一聲嚎叫。

他看了眼床上鼾聲震天的繼父,偷偷拿出了貼身藏著的水囊,米白色的囊袋上還印著繁複的花紋圖案,是一朵正要綻放的漂亮花朵。

他舉起水囊,把囊口湊到嘴邊,吞咽的動作像是在品嚐著什麼絕世美味。

實際上裏麵早就什麼都沒有了。但他似乎還能聞見那股味道,淡淡的,帶著之前咀嚼過軟軟的白色小方塊的美味,像是最能蠱惑人心的魔鬼一樣在他心頭撓著。

他又想起了那個站在小草坡上回身看他的人,她華麗的裙擺是他所見過的最美的布匹,卻一點都比不上她臉上的笑意。

她說希望下次能見麵,他其實更希望能見到軟軟的白色小方塊。越想,肚子裏的饑餓感就越明顯。

他看了眼床上還在不斷打著震天的鼾聲的繼父,他吃飽喝足,往往能睡上一天都不會醒過來。

窗外的太陽在濃霧的遮擋下幾乎看不見,不過中午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勉強混了飽飯的人和餓著肚子的人在這時候都不願意出來消耗僅有的力氣,他可以趁著這個時機,再次穿過半個城區,去那裏看看。

他邊想著邊把水囊藏好,像往常一樣,咬破了手腕喝了些自己的血,感覺到身體漸漸地有了力氣之後,扶著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荊棘叢邊一如既往的沒有人,他剛準備從之前的那個小口子裏鑽進去,就聽見了那一側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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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