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秦珂點了點頭。
幾個侍從上前把少女帶了下去,秦珂想到晏郡主說的那番話,更加不解了。
這個夢到底是什麼情況?奇奇怪怪的。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第二天清晨,秦珂作為謝清的隨行人員之一,一同進宮。路上,謝清撩開簾子,朝她招了招手。
秦珂小跑過去,十分配合地演戲:“殿下有何吩咐?”
“無事,來跟我說說話,醒醒神。”
秦珂繼續配合:“殿下說吧。”
“……”謝清無話可說,沉默了下來。
秦珂為了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隻好暖場道:“屬下不是很懂,殿下為何要嫁去李國?”
“你不懂?”謝清似乎很驚訝,“你……平時在我府上都在做什麼?連這種常識都沒聽過嗎?”
秦珂平靜地回答:“屬下是暗衛,每日下值就回去睡覺,睡醒再去當值,恪盡職守,從不過問政事。”她當然不能說自己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隻能靠謝清了……
謝清的表情很是微妙,“你倒是過得自在……”
“當年我大謝同李訂立盟誓,合力擊敗魏國。最重要的清水一戰過後,魏國投降,本殿下與李國長公主同在那日降生,消息傳至清水,兩軍同慶。母皇便與那李國女君定下我二人的婚約,待到我十八後,就要依照約定出嫁。那時皇姐還在,母皇也沒考慮那麼多……”
秦珂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現在他的皇姐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聽起來謝清的皇姐似乎擁有繼承權,而正掌權的也是謝清的母親,連李國也是女君,看來這真的是一個女尊的世界,公主擁有繼承皇位的權利,而王子沒有,甚至還要和親。
“那晏郡主她……為何敢對殿下如此不敬?”難道是愛而不得,黑化了?
謝清以手撐頭,涼涼一笑:“她怎會不猖狂?自我皇姐去世後,王族宗室裏能繼承皇位的隻剩她一個女人,即便她的母親是個傻子,即便她本人再不成大器,她也會是大謝將來的國主……”
秦珂輕語道:“昨夜屬下聽晏郡主說起李國的長公主……似是身體有疾?”
謝冬清閉了閉眼,幽幽歎道:“李國長公主自出生以來就沒在眾人前露過麵,父皇曾派人打探消息,說她常年臥病在床,是個活死人……”
秦珂蹙眉道:“那你還嫁?”這樣的長公主肯定不能繼承王位了,那謝清娶了她……不對,是嫁給她,一點好處也沒有啊,沒有權力也沒有人情,相當於守活寡了。
有病吧,換一個不行嗎?
“盟誓既立,我又怎能違背。”謝清坐起身,憂愁道:“母皇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在時,還能替她分擔些許政務,現在我要嫁人了,晏郡主暴戾恣睢,大謝今後會如何,我連想都不敢想……”
秦珂突然道:“一定要嫁嗎?王子殿下若留在大謝,讓今上封你為皇太子,將來繼承皇位,不是更好?”
謝清神色驟變,厲聲道:“秦珂你好大的膽子!”
秦珂立刻認錯。其實那句話說完後,她就後悔了。這畢竟是一個古代王朝,雖然以女性為尊,然而謝清是王子,而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侍衛,她不能因為之前的那個夢,對謝清的態度就過於放鬆,畢竟人家沒有現實的記憶,也沒有男女平等的思想。
秦珂總覺得,在那麼多任務攻略對象裏,隻有謝清和她最合拍,很多看法也是有相似之處。
然而,在謝清的夢裏,生為男兒身,並不享有繼承權。
“屬下知錯。”
謝清沉聲道:“嫁去李國,是我自願的。”
他的眼神迷茫而又縹緲,低聲喃喃道:“命中注定,怎能違背?生生世世,永結同心,不畏風雨,白頭偕老……”
秦珂心中起疑,又是這句話?她問道:“王子殿下最想做的事,難道就是嫁到李國去?”
謝清斜了她一眼,堅定道:“對,本宮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順順利利嫁到李國,途中不出什麼岔子。”
秦珂若有所思。那目前的任務就是送親了……可是,如果他跟上次一樣,到了李國後,突然堅決不娶/嫁人,那就可怕了,任務世界,或者說能力會不會再次崩塌?這次不會沒有重來的機會吧,那可真就涼了。
謝清的夢,一定有蹊蹺。為何都與結婚以及嫁娶有關?之前秦珂還曾經以為要嫁人的是自己,謝清隻是幌子,然而任務裏她就像個工具人,負責一路打怪,護送謝清這個“唐僧”去娶她以為的“女朋友”。
——
步輦停了下來。
大殿前候著的小太監飛奔而來,拂塵一甩,跪地行禮:“王子殿下金安,聖上等了許久了。”
“母皇可還好?”
“好!今日的早膳進了不少呢。”
秦珂上前接過謝清解下的披風,退了幾步站了回去。
謝清側頭思索了片刻,對她說道:“你跟我一起來。”不知為何,他很信任秦珂,看到這個人,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明明她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侍衛而已。
秦珂緊隨他進入大殿。
謝國的皇帝麵容蒼老,麵色蠟黃,灰白的頭發稀稀疏疏,有一些沒辦法梳攏束起,散落下來,飄在額頭兩側。她似乎病了很久,臉上有種病態的蒼白。
仔細一看,這個女皇確實是謝清母親的長相,隻不過稍顯老態,更滄桑了些。不過從輪廓也可以看出,女皇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不然也不會生出謝清這樣的兒子。
“小清,你來了。”
“娘……”謝清連跪禮都沒有行,直奔皇帝身邊,“娘……兒子,兒子今日來向母親辭別。”
女皇目露不舍:“……也好,都準備妥了嗎?”
謝清點點頭:“該辦的都辦好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府上的事物也交待妥了,母親放心吧。”
“唉,這一天……終歸是要來了,朕的兒子也要離朕而去,剩朕一個孤家寡人……罷了,兒子總是要出嫁的。”女皇慢悠悠歎氣,仿佛已經精疲力盡。
謝清低下頭,眼含淚光:“兒子還是放心不下娘親,一想到這次就要長久地離娘親而去……女兒心裏就不好受。”
女皇抓著謝清的手,亦是一臉憂傷,哽咽道:“你父親……你父親若還在,一定不舍得你遠嫁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