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簡短評價晏郡主道:“她有病。”這種人就是缺少社會的教育,在現代會有人教她做人的。
午後,風漸漸大了起來,秦珂道:“王子還是回府吧,明日就要遠行,路途漫長顛簸,今日還應早些歇下。”
“……你說的是。”謝清點頭,望著秋日的天空,無力笑了笑:“我這個王子,確實不該想別的,百姓大事與我無關,一心嫁出去就是了,還是想想以後在李國如何自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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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謝清披著一身火紅的嫁衣,回望著城門上注視著自己的女皇,含淚跪下,行了拜別禮。
女皇抬手擦了眼角的淚,城門上三公六部眾位大臣皆沉默不語,惟獨女皇身旁的晏郡主一臉得色,挑著嘴角,細長的眼中露出幾分譏諷。她似乎已經覺得皇位是她的掌中之物,毫無顧忌了。
秦珂站在轎門旁,幫謝清撩起喜簾,謝清一腳踏上車,身子頓了一下,突然轉過身,朝著城門大聲喊道:“母皇!母皇!兒去了,就此……別過。”
秋風呼嘯而起,從風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話語讓女皇抑製不住,哽咽出聲。幾位老臣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謝清歎了口氣,坐上了喜轎。
秦珂慢慢放下簾子,默默地站回送親的隊伍中,抬頭看著眼前綿延不絕的紅色,心裏也覺得有些難過。
謝清這是遠嫁她國……
雖然秦珂之前一直非常出戲,一是因為知道這是在夢中,二是因為之前的電視劇和小說裏古代都是男權社會,而謝清的這個夢裏是女權社會,女子為官為皇,而男人出嫁從女。秦珂之前很開心,因為這裏的女人沒有體質弱勢,女尊意味著自己在古代可以少受點束縛,可現在看到謝清空有抱負和能力卻無處施展,秦珂的心情卻莫名低落起來。她跟著隊伍慢慢地移動著,忽然有種想把謝清從喜轎裏一把扯出來,將他按坐在龍椅上的衝動。
秦珂思緒飄遠,繞了一圈。等她回過神的時候,隊伍已經走至城郊。禮者頌了一首送別祝願歌,京中的送親者停下腳步,同前來接替的送親者相互行了禮,交了差,隊伍這才又挪動了起來。
秦珂看到前方,一個身披銀甲,身形魁梧的年輕女將駕馬而來,到喜轎前翻身下馬,大聲說道:“末將衛君,率征北驃騎營十九騎,前來護送王子。”
謝清答道:“有勞衛將軍了。”
“末將自當盡心竭力。”
衛君又出現了,感覺她一直是武力值很強,而謝清一直武力值很低,情商不錯,感覺這兩個人還挺配的,互補,而且現實裏還是青梅竹馬……
等等,秦珂及時刹住了車,她是來幫助謝清和攻略謝清的,怎麼還嗑起別人的cp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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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走了好久,終於出了帝京地界,進入了何州北部,當地官員前來迎接,安排謝清在此歇腳。
謝清一走出轎子,便問起本地官員何州姚南地區的災情。
秦珂現在的職務,放在現實中就是總裁特助加保鏢那種。又加上謝清竟然沒給他自己配個貼身丫鬟或者總管嬤嬤之類的角色,於是大小事務她都要替謝清查看。幫他忙前忙後打理雜務,幫她查看住宿條件,幫他查看了膳食,防止有人下毒。
以上事物忙完,秦珂走進了驃騎營下榻的地方,詢問驃騎營的住宿情況。
衛君正在吃飯,見到他來,突然道:“我怎麼感覺在哪見過你?”
秦珂笑了笑,她是林黛玉嗎?衛君可不是賈寶玉:“哦,衛將軍見過卑職?”
“……有印象。”衛君想了好久,手指繞著頭發打卷,糾結道:“反正看到你就……莫名有點煩躁,我剛剛衝你笑,你卻板著臉,怎麼,對我有意見?”
秦珂:“……”這難道就是同性相斥,還是情敵之間的“心有靈犀”?
是的,以前在大學裏秦珂就不怎麼有表情,因為她平時比較內向,不愛說話,但是現在她不愛說話,是因為經曆了太多世界了,仿佛活了好多輩子,感覺情緒在一天天的被抹平,小的事情已經不能讓她有任何表情上的改變了。
當然衛君也不知道,她平時經常在內心裏吐槽的,畢竟吐槽能解壓嘛。
秦珂歎了口氣,對衛君說:“得罪了,我暗衛出身,表情改不了。”
衛君撇了撇嘴,大口啃著肉,一點都沒有什麼矜持的樣子。低聲嘀咕:“要什麼暗衛,平時打仗流血不都我們來,你們就待在犄角旮旯裏偷偷打探,半輩子都沒見起過作用。”
秦珂很想對她進行一番思想教育,告訴她工作不分高低貴賤,但轉念一想,這畢竟隻是夢,而且還是古代,她也就沒這麼較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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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趕回去的時候,謝清已經歇在房中了,見她進來,指了指桌子上的飯:“給你留的,趁熱吃,吃完再忙。”
秦珂喜滋滋地捧起碗,道:“已經忙完了。”果然還是美食可以治愈一切啊。
“……那就吃,別廢話。”他信手翻著一本書,但心思顯然不在書上。
“何州災情如何了?”
“京中派了趙樟赴現場和當地官員協辦此事。”謝清說道。
秦珂也不知道這人是做什麼的,支吾了一聲,繼續吃。
謝清看了他一眼,合上書,幽幽歎道:“趙樟是晏郡主的親信,資質平庸難當重任,並且現在我遠嫁他國,母皇身體又欠佳,因此母皇有退位之意,說不定過幾天就要立晏郡主為儲君了,這種時候,趙章急需在晏郡主麵前立個功,露個臉。所以我怕她免不得要急功近利,讓她趕赴姚南,我心中實在放心不下。”
秦珂放下碗,問道:“謝清,你這到底是要嫁人,還是要當國君啊,你給我個準話成嗎?”
一邊非要嫁去李國,一邊卻還擔憂謝國國事,有著儲君應該有的擔憂。
所以,他到底最想做什麼?
謝清愣住了,房間裏一下子靜的可怕。
秦珂騰地一下站起身,心道自己是太不把這夢當回事了,演著演著就不認真了,以至於脫口就喊了他的名字。謝清畢竟是王子,不會要砍她的頭吧……
謝清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目圓睜,剛要開口說話,秦珂就跪了下來:“殿下我錯了,請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