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一聲,兩把刀重重地撞在一起,火星四濺。
潘龍和韓寨主各自後退一步,都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自己的兵器。
兩把刀都毫發無損。
這讓他們都不由得暗暗皺了皺眉。
他們對彼此的兵器都很有信心,自問尋常兵器絕不是對手,卻沒料到竟然沒占到便宜。
潘龍還好一些,他知道神聖長刀雖然對邪惡額外增強,但隻是針對“邪惡的敵人”,未必針對“邪惡敵人的兵器”,占不了便宜,理所當然,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韓寨主就很震驚了,他的刀來曆非凡,乃是一個術者使用了邪惡的法術殺人祭煉而成。此刀能在斬殺敵人的時候吸取血肉生命,讓自己變得越發堅固和鋒利。多年來,他用這把刀殺了很多人,早已將它祭煉成為神兵利器,端的是斬金裁玉、吹毛斷發,殺人都不沾一滴鮮血。
對麵那人手上發著白光的長刀,竟然能跟自己的寶刀拚個八斤八兩,由不得他不驚訝。
雙方又交手幾招,兵器不斷碰撞,彼此都沒占到便宜。
韓寨主心中越發擔憂——當年鑄造這把寶刀的時候,那個術者就曾經提醒過他:“此刀威力非凡,卻大幹天和。你手持此刀,殺一人,便能奪取對方一絲氣運,不斷累積,足可以橫行天下。但若是遇到能克製此刀的人,此前得過多少好處,就要遭受多少壞處。”
當時他的父親問:“可有化解之法?”
那術者回答:“天道大衍,尚且要遁去一線,世間豈有完美無缺之法?因果循環,是誰也逃不開的。若是想要日後不受害,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少用這把刀。不積累因果,才能不受害。”
這些年來,他用這把刀殺了也不知道多少人,一直也在擔憂遇到克製這把刀的對手。此刻寶刀不能建功,頓時就忍不住想起了當年那術者說過的話。
想到“此前得過多少好處,就要遭受多少壞處”,他不由得心中發顫,緊張不已。
他心中緊張,手上刀勢就失去了銳氣。潘龍立刻敏銳地發覺,冷笑一聲,刀勢驟然大盛,不顧內力消耗全力催動,每一招都是硬拚硬,就是要將他的氣勢完全壓住。
韓寨主心中鬥誌削弱,自然更加抵擋不住潘龍的重刀,被砍得節節敗退。
正當他左支右絀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之中,突然看到一個臉上有血的少年從山寨二當家的房間裏麵走出來,冷笑著看著他,摘下了背後的長弓,又抓了一把箭在手上,開弓搭箭,瞄準了自己。
他頓時就慌了。
一對一,他已經占不了便宜,甚至已經落在了下風。現在他的幫手沒來,對方的幫手卻來了,還是個用弓箭的。
那還怎麼打!
他心中焦急,手一揮,鋸齒長刀猛地散出一片寒光,逼得潘龍後退半步,然後就急匆匆地向後退去,想要退到門洞裏麵,借助地利,讓潘龍成為阻攔韓風射箭的障礙。
可他才後退半步,就聽到破空之聲,韓風已經一箭射向了他。
北地武人沒有不擅長射箭的,半步的距離,對韓風來說已經足夠。
韓寨主急忙揮刀擋住那一箭,但韓風動作極快,一箭射出之後看都沒看,直接再次搭箭拉弦,彎弓再射。
他用的是速射法,弓隻開半弦,箭矢的速度並不特別快,卻勝在射速奇高。定豐鎮一些老練的獵人,甚至能夠在一呼吸的時間裏麵射出近二十支箭,一個人就能射出一輪箭雨。
韓風當然沒這麼厲害,但他至少也能在半次呼吸的時間裏麵射出四支箭——因為他隻會一手四支箭的射法,更高端的還沒練成。
半次呼吸的時間有多長?
韓寨主退出半步,擋了第一支箭,然後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就接踵而來,他隻能揮刀不斷格擋,連再退一步的空閑都沒有。
好不容易挨到韓風四箭射完,他甚至沒來得及喘氣,潘龍又撲了上來。
雙刀碰撞聲再次響起。
這次韓寨主的情況更加不堪,他原本就已經被潘龍壓住了士氣,剛剛被韓風一個四連射,甚至連調息回氣都沒來得及。而潘龍卻已經調勻了氣息,甚至蓄了蓄力氣,刀勢比剛才更加猛烈,每一刀都沉重如山,讓韓寨主擋得十分辛苦。
更不要說,潘龍一直在養精蓄銳,他這兩天卻一直沉湎於美色之中,變著法子折騰孫小姐和她的侍女,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精力。
常言道“色是刮骨鋼刀”,鐵打的漢子也吃不消這麼搞,他還能夠有力氣和潘龍惡戰,已經可以被稱上一句“天賦異稟”,去潘龍前世的世界,必定能成為東瀛動作愛情片的金牌男演員。
但就算他天賦再好,終究也是有極限的。
再擋幾刀,韓寨主甚至覺得感覺手臂隱隱有些酸痛,腰腿之間也有些乏力,心中大叫不妙——他知道自己怕是要輸了。
“我們這樣打下去,有什麼好處?”他忍不住說,“你們就算是殺了我,剿滅了黑狼寨,無非也就是上司嘉獎一下罷了,不如我給你們一筆錢,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