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惡戰之後,大家都精疲力竭。
潘龍累得夠嗆,他一方麵要狂奔逃命,稍稍慢一點就會被紮成刺蝟,一方麵又要注意保持距離,不能遠離巨大章魚,否則天曉得“標槍”會不會變成加特利。
期間辛苦,隻有他自己明白。
如果換成幾個月之前的他,很可能就撐不下來。
但他的情況還算是好的,大角和蘭吉爾都被之前的爆炸波及,被摔飛出去不算,還受到了嚴重的震傷。
大角受傷的主要是頭,他被衝擊波轟出了相當嚴重的腦震蕩,鼻子嘴巴眼角都在流血,連鼓膜都被給震破了,暫時成了聾子,也虧得鬼族人生命力頑強,否則隻怕當場就死了。
即便如此,他也隻能躺在地上,還時不時嘔吐兩口。
蘭吉爾受傷的主要是內髒,也不知道是胃還是肺受了傷了,總之吐血吐得厲害。蜥蜴人本來就不是以強壯著稱的種族,看他的樣子,簡直整個人都有些奄奄一息的意思。
反倒是之前中毒昏迷的弗蘭卡沒多大事,她正好躺在潘龍後麵的一截斷壁下,爆炸的衝擊波先被潘龍擋掉一層,又被牆壁擋住,根本沒波及她。
出去搜索線索的三人裏麵,電蛇和都靈安然無恙,安希爾倒是因為爆炸的聲音太大,被震得頭暈,摔在牆角劃了條小傷口。
好在安希爾自己就是醫生,這個垂耳兔青年雖然沒有超凡能力,但至少消毒、包紮等急救技術,他是非常嫻熟的——他本來就是因為急救技術出色而得到提拔,從輔助人員轉為正式幹員的。
他們聽到這邊聲音沒了,就急急忙忙趕了回來,至於什麼尋覓線索之類,當然都扔到了一邊。
隻要人還活著,線索什麼時候不能尋覓?
回來之後,他們看到潘龍正拿著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翠綠色藥草,塞進大角和蘭吉爾的嘴巴裏麵。
“那是什麼藥草?貿貿然使用,沒問題嗎?”安希爾擔心地問。
潘龍撓撓頭,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藥草,這是我以前救過一個老頭,他送給我的。”
“他送給你的?顏色還這麼鮮豔?”安希爾明顯不相信。
但藥草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僅僅一人一棵藥草,大角和蘭吉爾的症狀立刻就有了顯著的好轉。
大角雖然還嘟囔著“俺的頭好暈啊”,起碼已經不嘔吐了;蘭吉爾則緩過了一口氣,隻是病怏怏的,已經不再吐血。
安希爾檢查了他們的情況,露出了笑容。
“傷勢並不輕,但也不算特別嚴重。”他說,“回到錫安之後,每人都要修養半個月到一個月。”
“這就不錯了。”蘭吉爾說,“老夫剛才已經看到有天使小姐飛到我麵前,對我說;‘你還有最後的一點時間,趕快懺悔這一生犯過的錯吧。’”
“然後呢?”大角問。
“於是老夫仔細回憶了一下,告訴天使小姐;‘我這輩子做過太多需要懺悔的事情了,一時半會兒來不及懺悔完,您稍等一下好不好?’”
“結果呢?”
“結果天使小姐就很生氣地飛走了。”蘭吉爾攤了攤手,“老夫覺得,下次老夫快死的時候,可能來的就是惡魔小姐了。”
大角笑得滾來滾去,還用手在捶打地麵。
“你們兩個有點傷員的樣子好不好!”安希爾無奈地說,“你們需要修養,別瞎折騰了!”
“但真的很好笑啊!”
“唉!蘭吉爾爺爺,您一把年紀了,正經點行不行!”
“老夫差一點就死了,再不放鬆放鬆,難道要板著一張臉去地獄嗎?”
論口舌之能,剛剛結束實習期的醫學技校生安希爾當然拍馬也比不過老江湖蘭吉爾,所以他隻能無奈地搖頭歎氣。
就算他性格再怎麼嚴謹沉穩,麵對有損友捧哏的老相聲演員,也是無可奈何的。
電蛇和都靈則在研究那幾塊綠色的晶柱。她們可不是恐怖片裏麵那些作死的路人甲,當然不會傻乎乎地直接去撿起它們,而是找了幾根鋼管鐵棍什麼的,試探著碰一碰。
晶柱被輕易地撥到一邊,看上去似乎隻是普通的晶體。
但兩人反而越發警惕——她們可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自然明白“看起來越普通的東西,就可能越危險”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東西,她們還真的是見過的。
盡管……隻是仿製的標本。
接連撥動了晶柱許久,電蛇才放下鋼管,沉聲說:“應該沒錯了吧?”
都靈點頭:“差不多,應該就是了。”
“真是想不到,居然會見到真的‘靈能結晶’……還是這麼大的,居然還有六塊!”電蛇說,“記得錫安教育大廳裏麵那個標本,最多隻有它三分之一大。”
“就那麼一塊,死了近千人啊!”都靈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那塊晶柱,喃喃自語,“這六塊……背後究竟是多少人命?”
“一整個城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