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奇美拉”也才得到這個稱號四年多一些,記錄目前就是她保持的。
代號“拾荒者”的女人也是靈能感染者,她的感染程度比“奇美拉”輕得多,可即便如此,她估計自己大概也隻剩下三五年的壽命而已。
在潘龍認識的靈能感染者裏麵,感染程度最輕的是大角,大概屬於“輕微症狀”——他之所以在靈能感染被削弱之後能夠相對平靜,很重要的原因是他還沒有真正承受靈能感染的痛苦。
而弗蘭卡之所以會那麼激動,自然是因為她的症狀已經比較明顯,已經被靈能感染的痛苦困擾多時,甚至於已經聽到了死神的腳步聲。
“那你呢?”聽到這裏,潘龍忍不住問。
“拾荒者”毫不在意地說:“對於像我這樣已經失去了一切,除了生命之外別無所有的感染者們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反正活著或者死了,對我們來說其實並沒多大區別。我們懼怕的,是感染發作時候的痛苦……實際上,很多感染者都會在病情發展到中等程度之後自殺,因為那種痛苦太難忍受了。”
潘龍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繼續默默聽她介紹。
錫安這座移動城市並不大,盡管他們走得不快,大概二十分鍾之後,也抵達了那座大禮堂。
這座大禮堂頗為廣闊,整體是扇形結構,上下兩層,下層十排、上層四排。依次升高的座位環繞著講台,加上大屏幕、環繞音響之類的幫助,可以確保哪怕坐在最後排的人也能清楚地聽到和看到講課的內容。
按照“拾荒者”的介紹,它有近四千個座位,規模之大,在全世界都首屈一指。
可是在整個錫安曆史上,它不僅從來沒坐滿過,甚至最多的一次也隻坐了不足三分之一的人。
當初堅持要把禮堂建得足夠大的“醫生”不止一次被朋友們用這件事取笑過——“醫生”這人一向算無遺策,堪稱錫安第一智者,結果卻在這事情上鬧了個大烏龍,著實好笑。
但現在,這座大禮堂裏麵卻已經坐滿了人。
不僅每個座位上都有人,很多人甚至坐在了過道上,密密麻麻,挨挨擠擠。
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場麵自然有些嘈雜。幾千個人,就算一個人說一句話,也稱得上是沸反盈天。更不要說很多人都在交頭接耳和竊竊私語,從後台看去,禮堂裏麵感覺甚至比菜市場還亂。
潘龍忍不住看了看時間,才隻是兩點多一些,距離預定的開課時間,還有接近一個小時。
“怎麼辦?要等一等嗎?”他有些擔心地問。
“一切都由您自己來決定,我們隻負責保護您。”
潘龍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後台走了出去,走上了講台。
“來了!”
“老師來了!”
“安靜!快安靜!”
台下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然後整個禮堂裏麵飛快地安靜了下來。
當潘龍走到講台正中的時候,偌大的禮堂裏麵已經安靜到能聽見他的腳步聲。
所有人都宛若變成了雕像,隻是就那麼坐著,靜靜地看著他。
潘龍知道,他們在等待,等待希望,或者絕望。
被幾千雙眼睛這樣注視著,饒是他意誌堅定,也不由得額頭微微出汗,神情也稍稍有些慌亂。
(我真的能夠幫助他們?能夠拯救他們嗎?)
他反複地捫心自問,卻沒有半點把握。
一種無形卻沉甸甸的壓力,落在了他的肩頭,讓他感覺身體沉重,甚至於比麵對強敵時候都更加的緊張。
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麵對這麼多人的期待,第一次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
於是他閉上眼睛,深呼吸。
(鎮定!潘龍!鎮定!)
(老師都慌慌張張的話,學生們該怎麼辦?)
(他們比你還緊張,比你還不安。你慌張的話,他們就會更慌張,講課的效果會很差。)
(你是來講課的,不是來演小品的!你沒必要在乎什麼舞台效果,把你懂的東西說出來,告訴他們,就足夠了。)
(嗯,這樣就足夠了!)
他睜開了眼睛,眼神之中依然還有一些拘謹,但表情卻已經平靜了許多。
“大家下午好。”他打開麥克風,放緩語速而格外顯得平和的聲音,透過一個個音箱,在禮堂裏麵回蕩,“我是給你們介紹‘煉化法門’的夏平安,你們可以叫我夏老師。”
“現在,歡迎來聽我的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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