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鎮位於巴山郡的青鬆山附近,是一個中等城鎮,人口不多,也沒什麼特別的出產。若是非要找一點特色……鎮上的青樓會釀製一種補血益氣的薄酒,名曰“鬆下泉”,倒是稍稍有那麼幾分名氣。
此酒乃是溫補之類,最適合腎虛人士服用,可以有效地滋補元氣、調理身體,長期服用想來還能延年益壽。
盡管……經常服用這酒的人,一般都不會很長壽。
再怎麼補,也經不起旦旦而伐啊!
此刻在清泉鎮大門口的路旁,豎著一根粗木樁。一個身材瘦削到幾乎皮包骨肉的男人,正被捆在上麵。
看得出來他曾經挺胖的,可現在已經瘦得不成樣子,臉上、身上的皮皺皺巴巴的,甚至還有些下垂。他瘦到幾乎每一條骨頭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一條條有些幹癟的血管都暴了出來,看起來就像是身上爬著無數蟲子。
他隻穿著一條破爛短褲,精赤的身體上布滿了紅一塊白一塊的曬傷,也不知道被曬了多少天。
在他被繩子捆住的地方,磨破的皮肉已經有些潰爛,血和膿黏成一片一片,好在身上被人塗了驅蟲藥膏,倒是沒有蠅蟲來滋擾,少了一些痛苦。
他有氣無力地被捆在那裏,不言不語,垂頭喪氣。看起來好像也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氣的樣子,甚至於……看他的樣子,或許下一秒鍾就可能會咽下最後一口氣,變成死人。
“羅胖子,看來你離死不遠了。”一個在旁邊看守的壯漢說,“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嗎?”
“該交代的我早就全交代過了。”被捆在這裏的,自然就是清泉鎮曾經赫赫有名的“虎踞陽台”羅廖。
這人輕功很好,最擅長的就是潛伏突襲的手段,“虎踞陽台”之名,說的就是他如同一隻趴在別人家陽台上的老虎,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致命。
可現在,別說他被捆得嚴嚴實實,就算解開繩子,他也施展不出半點輕功來,甚至於連走路都走不動,隻能躺著喘氣。
要不是“九眼神捕”為他說了句“士可殺不可辱”,按照天手幫的打算,本來是要挑斷他手筋腳筋的。
唉……其實也沒差別就是。
他聽到詢問,連頭都懶得抬起來,慢吞吞有氣無力地說:“你別那麼多話行嗎?我想靜靜。”
“你都快死了,還靜什麼靜啊?死了之後有得你靜的。”另一個負責看守他的年輕一些的壯漢嘲笑說。
羅廖歎了口氣,說:“靜靜是翠芳閣的姐兒,唱得好曲,彈得好琴,尤其性格溫婉,說話特別討人喜歡……算了,你一看就知道是沒女人肯要,從娘胎裏麵打光棍到今天的,說這些你也不懂。”
那年輕的壯漢被氣得肝疼,怒吼:“長得醜怎麼了?又不是我自己要長得這麼醜的!娘生爹養,我有什麼辦法!”
“醜不是你的錯,但笨就是了。”
壯漢暴跳如雷,想要動手打人,卻又不敢。
羅廖現在比死人也就多了口氣,怕是一巴掌扇下去當場就死了。
他可不敢讓這羅胖子死在自己手上!
那年紀大一些的壯漢歎道:“姓羅的,你都到這份上還要饒舌,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他拿出一個葫蘆,摘了蓋子,湊到羅廖嘴邊。
“省點力氣吧,喝兩口糖水養養元氣。算是幫我們個忙,別死在我們值班的時候。”
羅廖有氣無力地笑了兩聲,大口喝著糖水。
那葫蘆也不大,總共不過幾口水,很快喝完。他說:“還有沒有?最好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