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說:“這位西方佛尊講究眾生皆苦,以大神通鑄就淨土佛國,接引向善眾生在死後前往淨土佛國休憩安歇,雖然不能幫助眾生得長生,但僅僅就揚善這一點,也可謂功德無量,是一位令人佩服的老前輩。”
潘龍點頭,問:“之前您說他和大夏皇朝有矛盾,可他與人為善,又怎麼會和大夏皇朝產生矛盾呢?”
“嗬嗬,還不都是趙勝那廝!那廝說‘往事不可追、來世不可待’,禁止佛門接引眾生,和諸位佛陀、菩薩惡戰過不止一回。”畢靈空說,“當時眼看雙方要打出真火,阿彌陀尊找到他,說是要跟他打個賭。若是自己贏了,大夏皇朝就要對佛國法門網開一麵,不可完全禁絕;若是他輸了,就被鎮壓起來,什麼時候大夏皇朝覆滅,神都落地,才能脫困。”
“……看來是他輸了?”潘龍問。
據他所知,九州世界並沒有什麼“死後轉世佛國”的概念,人死之後要麼灰飛煙滅,要麼前往幽冥世界再作輪回。
從這一點看來,誰勝誰負,一目了然。
“當年雙方究竟怎麼賭的,我也不知道。結果倒是跟你說的一樣,趙勝贏了,阿彌陀尊輸了。趙勝便裁了一座山,鎮壓到虛空之中,將阿彌陀尊關在山上小廟裏麵,這一關就是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了,那鎮壓的法術還能有用?”潘龍有些好奇地問。
畢靈空搖頭:“阿彌陀尊既然輸了賭約,那他自然就不會再出來。鎮壓他的,不是趙勝的法術,而是他自己的內心。”
她說著隨手拿起一根筷子,放在潘龍的左手上:“若是你揮刀將這裏所有人殺了,便能將這支筷子抬起來,你能做得到麼?”
潘龍愣了一下,想了想說:“抬不抬手,跟殺不殺這裏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畢靈空笑了:“若是你答應了我剛才的話呢?”
潘龍搖頭:“我不明白,這抬或者不抬,難道不是應該我自己說了算嗎?”
“世間事情,有因必然有果。凡俗之流畏懼惡果,大德之士畏懼的卻是惡因。阿彌陀尊德行高深,他若是在坐在你這裏,這根筷子他就抬不起來。”
潘龍皺起眉頭,想了許久,才搖搖頭說:“還是不懂,抬起筷子而已,為什麼就一定要牽涉到這裏所有人的死活呢?”
說著,他試著抬起左手,卻發現那根筷子重如山嶽,不管他怎麼用力,也抬不動。
“這是‘借代’之法。”畢靈空拿走了筷子,解釋說,“壓住你左手的,不是我的法術,而是你心中的善念。當然,我的借代之法水平很一般,你隻要再用幾次力,遲早能把這根筷子抬起來。但趙勝極為擅長這種法術,號稱能借九州山川、芸芸眾生。他用阿彌陀尊的德行困住阿彌陀尊自己,那一座小廟,對阿彌陀尊來說,就是不可逾越的銅牆鐵壁。”
潘龍聽得似懂非懂,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前世的大學課堂,講台上教授滔滔不絕,每句話每個字分開,自己都能聽得懂,但組合在一起,就隻剩下“不明覺厲”的感歎。
畢靈空見他眼中露出茫然,歎了口氣:“你的境界還不夠,跟你講這些,還太早了一點。我們還是說點實在的吧……我看你周身氣勢渾然一體,猶如一張拉開弦的弓,隨時都能爆發,大概走的是以武入道,武道成聖的路子吧?”
潘龍點頭,自己雖然修煉九轉玄功,但一身本領的根基,終究還是武道。
“以武入道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不過……武道的盡頭,想要成就仙佛,可以用的道路已經不多了。”畢靈空說,“畢竟武道曆史悠久,在過去的歲月裏麵,太多的前輩高人們紛紛修成長生,早就把那些方便能走的道路都給走完了,剩下的道路要麼根本走不通,要麼喪心病狂沒人肯走……你有沒有考慮過,換一條路?”
潘龍笑了笑,說:“我怕是連真人境界都還沒到,有必要考慮那麼遠嗎?”
“早做準備,有備無患嘛。”
“我學了一門功法,能夠采擷天罡地煞淬體,隻要反複淬體,便能改善自身,乃至於肉身成聖,不老不死。”潘龍說,“所以該怎麼成就仙佛,我其實倒也並不怎麼在意。”
畢靈空終於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