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通天江,在益州拐了一個大彎,從益州西部拐到南部,然後又轉頭向東,宛如一條睡覺時候歪著腦袋的巨龍,看起來十分的奇特。
在益州南部這個大拐彎的位置上,有一條由鐵索加木板組成的吊橋。這座橋橫跨大江兩岸,是益州中部和南部最重要的陸上通道之一。
從益州中部到南部,要麼走渡口,要麼就走這座吊橋。
所以,在吊橋南邊的那個鎮子,就被稱之為“橋南鎮”
在大夏皇朝官方地圖上,它當然不叫這個名字。但益州人不買大夏皇朝的帳,早就不是一天兩天、十年八年的事情了。朝廷管這個鎮子叫什麼,誰理他!
本鎮位於天底下最重要的一座大橋——不接受反駁——南邊,不叫橋南鎮,還能叫什麼?
反正,知道這個鎮子的人,都管它叫橋南鎮。
甚至於就連朝廷的人,大多數時候也管這個鎮子叫橋南鎮。這名字淺顯易懂,而且可以很方便的跟地形聯係起來,比什麼“通天三橋南站”好記多了。
什麼鬼“通天三橋”啊!通天河上的每一座橋都有名字,這座鐵索橋,名字叫“天祿”。
據說這名字是當年文超公文老爺子取的,不得不說,文老爺子就是有才學,取個名字都好聽。比起帝甲子萬歲爺那個“通天三橋”強到不知哪裏去!
帝甲子萬歲爺水平是很高的,就是喜歡瞎嗶嗶,動不動指手畫腳。大事上他說得對,可小事說錯了或者胡言亂語的次數,簡直數不勝數。
橋南鎮最大的酒樓“望江樓”三層大堂靠窗戶的桌子旁,任風濤滿臉百無聊賴地喝著酒,眼巴巴地看著南邊。
“轉眼又是一年夏至快到了,阿飛怎麼還沒來啊!”他低聲嘟囔,“不是說好夏至的時候他會來嗎?去年沒來,今年難道又不來?”
“可能他對寶藏不感興趣吧。”旁邊一個心腹幫眾說。
任風濤深深地歎了口氣:“他不感興趣,可我感興趣啊!”
幫眾笑了——大家都知道,任舵主是個充滿了好奇心的人。但凡是有什麼稀罕事情,或者特別的風景,不管多麻煩多危險,他都要跑過去看個熱鬧。
尋寶、探險……這類事情自然是最讓人好奇的,任舵主自從知道了通天江藏寶的事情之後,就念念不忘,天天念叨。尤其每到夏至日快到的時候,簡直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去年夏至日,他在通天江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轉悠了一整天,泡水泡得整個人似乎都腫了一圈。
也不知道今年會怎麼樣……
但他們並不擔心,任舵主武功不差,輕功更是出類拔萃,平時又為人和善不惹麻煩。這樣的人,就算是去尋寶,也不會有什麼風險的。
相比之下,他們其實更擔心那些近期抵達橋南鎮,在這邊到處尋覓的江湖客。
這些人可不那麼好說話,他們多的是刀頭舔血之輩,一言不合拔刀砍人,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若是跟前幾年一樣,整個夏至日找下來,誰都找不到什麼寶藏,那倒也還好。若是真的找到了寶藏,隻怕會殺個血流成河!
看著外麵路上往來不絕的那些穿著勁裝、佩著刀劍的行人,瘦瘦的餘副舵主就滿臉擔心。
“前年打死了五個,去年打死了八個,也不知道今年要死多少人……”
“反正他們自己殺自己,關我們什麼事?”任風濤滿不在乎地說,“隻要他們別來招惹我們,別欺壓百姓,就算他們要殺官造反,咱們也隻在旁邊看熱鬧就好。”
他給自己的副手斟了杯酒,勸道:“老餘啊,你就別那麼擔心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那些江湖客們很多都是有仇的,仇人見麵,兩個砍死一個,或者兩個互相砍死,那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咱們維持好秩序,事後把地麵洗幹淨,也就算完事啦。”
正說話間,下麵傳來了喧鬧之聲。
任風濤的耳朵微微抖動了兩下,笑了。
“嘿!說什麼來什麼!‘九宮飛鷹’陸有為跟‘太行八虎’之一的‘齜牙虎’何少明要決鬥。走,咱們看個熱鬧去!”